温清淮与她对视着,目光在她秾丽精致的脸上停留了两秒,语气客观而平静:“很漂亮。这是一种客观事实。”
“只是客观事实?”沈清越不满地挑眉,“没有一点点……主观上的心动?”
“沈女士,”温清淮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我是你的医生。”
“医生也是人。”沈清越理直气壮,“面对美丽的异性,产生欣赏乃至心动,是人之常情。温医生,你该不会是……不行吧?”她开始用上了激将法,言语大胆得令人咋舌。
温清淮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被她的话激怒,眼神反而愈发深邃。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这个挑衅性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
“沈女士,在我的临床经验中,有些寻求高度关注和情感刺激的来访者,可能会在极端情况下,采取一些……包括伤害自身在内的行为,以此来获取伴侣的关注、怜悯,甚至操控对方的愧疚感。”
他的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力,“那么,在你感到局面失控,或者无法通过常规方式获得你想要的关注时,你是否有过,或者是否会考虑,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那几位先生为你担忧、愧疚,从而重新掌控主动权?”
这个问题如此直接甚至残酷,瞬间打破了之前略带暧昧的试探氛围。
沈清越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呵!温医生,这个问题很可笑。”她收敛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用自残来博取男人的关注和愧疚?那是最无能、最愚蠢的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她身体前倾,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伤害自己来证明。我想要他们的关注,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主动围着我转。让他们愧疚?那太被动了。我要的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沉迷,是哪怕知道我在玩弄局面,也挣脱不开的吸引力。伤害自己?那只会让我看起来像个可怜的失败者。我沈清越,永远不会把自己放在那么卑微的位置上。”
她的回答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绝对自信。这并非简单的否认,而是从根本上否定了这种行为的价值和逻辑。温清淮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了几个关键词。
“我明白了。”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感谢你的坦诚。这让我对你的内在逻辑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沈清越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回答带来的效果,她慵懒地靠回沙发背,仿佛刚才的锐利只是错觉。
“不客气,温医生。还有别的问题吗?”
温清淮却抢先一步,重新拿回了主导权:“沈女士,你的时间快到了。我们最后五分钟,可以谈谈你提到的‘空虚感’吗?在你感到‘无聊’,需要寻求刺激之前,通常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状态?”
他的问题精准地绕回了诊疗核心,将即将跑偏的对话强行拉回正轨。
沈清越看着他冷静睿智的双眼,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意犹未尽,却也觉得……收获颇丰。
这个温清淮,果然比她想象中更有趣,也更难搞。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对着他嫣然一笑:“好吧,今天先到这里。温医生,下次见。”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对着他眨了眨眼:
“对了,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更帅。”
说完,不待他反应,便拉开门,潇洒地离开了咨询室。
温清淮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良久,才缓缓拿起桌上的无框眼镜,却没有立刻戴上。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浅褐色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
这个沈清越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