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沈清越反手锁上门,背脊紧贴冰冷的铁门,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
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击胸腔,久久未能平息。冷汗浸湿的内衣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后的寒意。
她沿着门板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允许自己在这片绝对隐秘的空间里,短暂地颤抖几分钟。
酒店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同失控的走马灯,在她脑中不断回放。
她太急了,也太天真了。
试图凭一支廉价录音笔和拙劣的变装去接近傅沉舟,无异于蝼蚁妄想撼动参天巨树。她彻底低估了那个世界的铜墙铁壁与森严等级,也高估了自己的小聪明和侥幸。
那个周聿白……究竟是什么人?闻澈的保镖?还是其他更复杂的身份?
闻澈……又为何要出手?真的只是随口一句“看看就好”?
无数疑问如藤蔓缠绕心头,却寻不到一个答案。
她深吸一口地下室浑浊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站起来。现在不是沉溺于自我怀疑的时候。每一次失败,都必须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成为她成长的养分。
她拿出那支侥幸保住的迷你录音笔,连接上电脑。录音文件中大部分是模糊的环境噪音与她失控的心跳,只有几个断续片段捕捉到了傅沉舟和投资经理的对话:
“……估值模型需要重做……太乐观了……”
“……傅总,这个风险我们实在……”
“……底线就是这样,做不到,就不用谈了……”
信息支离破碎,没有任何价值。
唯一清晰的是傅沉舟在那场谈判中绝对的主导地位——语气温和,却寸步不让,强硬至极。
沈清越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闭眼试图在黑暗中拼凑所有线索碎片。
那个圈子犹如守卫森严的堡垒,她在外围的每一次莽撞试探,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她需要一个能让她名正言顺、光芒万丈地走入那个世界中心的身份。
就在思绪纷乱之际,床头柜上的旧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逼仄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她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严教授。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平稳:“喂,教授。”
“清越啊,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回去看你妈妈?”电话那头传来严教授温和的嗓音
“去过了,挺好的老师,您费心了。”沈清越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嘴角却努力扬起,仿佛这样能让声音听起来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