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卷过雪地，吹得窝棚吱呀作响，却也吹来了岁末的气息。腊月二十三，小年到了。
窝棚里虽然依旧拥挤寒冷，但过年的准备却一丝不苟地开始了。周寡妇带着小丫，将屋里屋外彻底打扫了一遍，虽然破旧，但求个“辞旧迎新”的彩头。赵四和孙铁柱则忙着劈柴、挑水，储备过年期间所需的物资。
李二狗则坐在那半截墙体的“临时书房”里，就着一个破瓦盆里微弱的炭火，进行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年终盘点。
他面前摊着几块表面被烧黑磨光的木牌，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数字。旁边还有小丫用工整的字迹帮忙誊抄的一部分简单账目。
炭笔在木板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李二狗的神情专注而认真。
“收入……”他低声念叨着，一项项计算，“点心铺子，尤其是客船订单，是大头……卖了几批兔子、公鸡、鸡蛋……秋粮卖了一部分，价钱不错……零零散散的其他进项……”
“支出……”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买磨盘、买骡子，是大开销……雇人的工钱、饭食……盖房子买材料、请人工……日常吃喝用度、学堂的贴补……给表叔那边的打点……”
数字在他脑中飞快地加减运算。虽然简陋，但他尽力记录着这个小小经济体的每一笔流动。
算盘珠子在他心里噼啪作响。最终，一个大概的数字在他心中浮现。
刨去所有开销和成本，今年竟然略有盈余！虽然不多，但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盈利”，而不是仅仅勉强糊口！
更重要的是，他拥有的“资产”大大增加了：一片正在改良的土地、一片茂盛的苜蓿田、一群兴旺的牲口家禽、两盘石磨、两头牲口、一个稳定的大客户、半个新房、还有在村里逐渐积累的声望和人际关系。
这些，都不是简单的数字能衡量的。
李二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炭火的微光映在他眼中，亮晶晶的。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踏实感充盈着他的内心。
这一年，太不容易了。从生死边缘挣扎求生，到一步步站稳脚跟，发展壮大，其中的艰辛唯有自知。
但这一切，都值了。
他收起木牌，走出小窝棚。外面，赵四和孙铁柱正在挂灯笼（用红纸糊的简易灯笼），周寡妇和小丫在厨房里忙着蒸年糕，空气中弥漫着甜香和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