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城?”赵四吓了一跳,“二狗兄弟,你去县城干啥?那么远……”
“去找我表叔。”李二狗语气坚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人家打上门来。”
赵四张了张嘴,想劝又不知道劝什么,最后只是重重点头:“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二狗就揣着干粮和那份寒酸的“礼物”,踏上了去县城的路。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小镇的范围,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忐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县城比镇上繁华许多,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李二狗无暇多看,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县衙所在的街道。
县衙门口守着持刀的衙役,气势森严。李二狗远远看着,心里有些发怵。他绕到后巷,打听了半天,才在一个狭小的巷子里找到表叔李茂才的家。
敲开门,一个穿着细布衣裳、面容精明的中年妇人打量着李二狗这一身粗布衣衫,眉头皱起:“你找谁?”
“请问……李茂才李书办是住这里吗?我是他远房侄子,小河村的李二狗。”李二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
妇人狐疑地又打量了他几眼,才不情不愿地让开门:“进来吧。当家的还没回来。”
李二狗走进狭小却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堂屋,拘谨地站着。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皂隶号衣、身材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李茂才。他看到李二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哟?这不是二狗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坐快坐!”
李二狗连忙起身行礼,说明来意,并将那份寒酸的礼物奉上。
李茂才瞥了一眼礼物,笑容淡了些,示意妇人收下,自己坐下慢悠悠地喝着茶:“镇上刘记的事啊……嗯,我也略有耳闻。他们家那个东家,确实不是个大度的主儿。”
他打着官腔,既不说不帮,也不说能帮,只是反复强调刘记东家如何有背景(似乎和县衙里某个典史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事情如何难办。
李二狗的心一点点凉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份礼物,恐怕是肉包子打狗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地告辞时,李茂才忽然像是无意间提起:“说起来……你们小河村今年秋后的税粮,还没定数吧?村里现在谁主事啊?王老栓?”
李二狗一愣,不明白表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答道:“是王叔主事。”
“哦……”李茂才拉长了声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征粮派役的事啊,里头学问大着呢。同样的收成,会不会说话,懂不懂规矩,交上去的数目可能就差不少……也能省下不少麻烦,你说是不是?”
李二狗猛地抬起头,看向李茂才那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小眼睛。
他瞬间明白了!
表叔不是在白白听他诉苦,而是在暗示一场交易!他帮村里在税粮上“省麻烦”,而作为交换,村里(或者他李二狗个人)需要付出什么?或者,需要在他与刘记的冲突中,提供某种程度的“声援”或“证明”?
这其中的水,比他想像的还要深!而且极其危险!
但……这似乎又是眼前唯一可能抓住的、一丝扭曲的生机……
李二狗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手心沁出了冷汗。
他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