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别开了眼。
“你为什么……还要来?”她声音沙哑,带着哽咽。
沈时烬的脚步一顿,喉结滚动:“因为我不信,你会真的恨我。”
话音未落,横梁轰然砸下,火星四溅!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她向外一推,自己却被坠落的横梁重重砸中肩膀和头部,整个人猛地倒地,意识瞬间模糊。
最后一秒,他听见她的尖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消防员破门而入时,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他们最先救出的是倒在门口的宴晚,她昏迷不醒,脸上沾满灰尘与泪水,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碎裂的布料——那是她亲手设计的“烬中蝶”礼服的一角。
紧接着,在更衣室内,他们找到了沈时烬。
他浑身是伤,血迹斑斑,却仍保持着护住门的方向姿势,仿佛死前还在试图为她挡开最后的危险。
救援直升机呼啸而来,将两人送往医院。
【宴晚醒来·拒绝探视】
三天后,巴黎圣玛丽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宴晚缓缓睁开眼睛,白炽灯刺得她眯起眼。
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她一瞬间以为回到了过去那段压抑的日子。
她坐起身,喉咙干涩疼痛,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你醒了!”助理小唐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
她点点头,环顾四周,声音沙哑:“沈时烬呢?”
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他在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艾米丽·杜邦站在角落,冷静地回答,“是他把你救出来的。”
宴晚的手指微微收紧,胸口一阵钝痛。
她闭上眼,片刻后轻声道:“我不想见他。”
“可是……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那不是为了我。”她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坚定,“他只是不甘心,不想让‘她’的影子消失。”
艾米丽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护士进来换药时,问了一句:“沈先生那边,需要安排探视吗?”
宴晚淡淡道:“告诉他,我不想再成为谁的救赎。”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判决,将两人彻底隔绝在彼此的世界之外。
【沈时烬苏醒·宴晚已远走】
第七天清晨,沈时烬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微风拂过窗帘的声音。
他试着动了动手,剧痛让他皱起眉头。
身上缠满了绷带,右臂打着吊针,脑袋沉重得像是被碾过一遍。
记忆一点点拼凑起来。
火场、宴晚、横梁、她被推出门外的身影……
他猛地撑起身子,扯动了身上的管子,惊动了护士。
“宴晚呢?”他急切地问,声音嘶哑,“她怎么样?”
护士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宴小姐已经出院了,她说……不来看您。”
“什么时候走的?”他问。
“三天前。”
沈时烬怔住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崩塌了一角。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曾紧握权力与执念的手,如今却连一张纸都抓不住。
床头空无一物,没有花,没有卡片,甚至没有任何人留下的痕迹。
只有沉默如影随形。
他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喃喃自语:
“我终究……失去了她。”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她是否还会回来。
但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再也追不回来了。
夜深人静时,沈时烬开始写信。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读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写下去。
只是那些藏在心底太久的话,不说出来,就像一根根扎进骨髓的刺,拔不出也放不下。
信纸铺开,他拿起笔,指尖微微颤抖。
第一行字落下,是平静的问候。
第二行,情绪开始波动。
第三行,字迹变得潦草。
第四行,泪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水。
他一笔一划地写着,仿佛要将这一生所有的悔意、思念与爱意,全都倾注在这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中。
窗外星光黯淡,风轻轻吹过窗帘。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宴晚正坐在窗边,望着远方的天际线。
她没有回头。
身后是新工作室的第一场发布会筹备现场,灯火通明。
她轻轻地,对自己说了句:
“再见,沈时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