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长老和几名戒律堂弟子，此刻也是一脸呆滞。
他们看了看那个已经崩溃疯癫的苏沐言，又看了看那个只是把唢呐放到嘴边，连一个音都没发出来的云笑栖。
一时间，他们感觉自己前半生对于审讯和刑罚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陆知微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坚守了二十多年的秩序、规则、道与法，在云笑栖这把唢呐面前，到底有什么意义。
“早说不就完了嘛，非要我拿出我的宝贝。”
云笑栖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将唢呐从唇边拿开，随手又背回了身后。
她走到苏沐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是谁指使你的？《百草毒经》，又是从哪来的？”
“是……是一个黑袍人……”苏沐言浑身瘫软，语无伦次地颤抖着，“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一直穿着黑色的斗篷，遮着脸……大概半年前，他主动找到了我……”
在对唢呐的极致恐惧下，苏沐言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他如何因为嫉妒云笑栖能成为谢九玄的亲传弟子，而心生怨恨；又如何因为自身资质平庸，在宗门内备受压力，渴望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给了苏沐言一本《百草毒经》的残本，并承诺只要他肯合作，以后还会给他更完整的功法和用之不竭的修炼资源。
而黑袍人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利用他在百草峰学到的知识，悄悄改造后山封印周围的灵植，用一种慢性剧毒，日积月累地削弱封印的力量。
“黑袍人……他在哪里？”陆知微终于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他每次都是主动联系我，我们接头的地点，都在山下的流云城！”
“流云城？”刘承长老精神一振。
“对！流云城坊市里，一家叫百宝阁的店铺！”苏沐言急切地说道，“那家店的掌柜，就是黑袍人的联络人！我们每次交易，都是通过他进行的！我只知道这些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求求你，把那东西收起来，我不想再听到了！”
他说着，目光惊恐地瞥向云笑栖背后的唢呐，仿佛那不是一件乐器，而是随时会索他性命的魔神。
百宝阁……流云城……
陆知微与刘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线索，终于出现了。
但这个线索，却将矛头指向了宗门之外。
这意味着，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九玄宗内部出了一个叛徒那么简单，背后还牵扯着一股宗门之外的，未知的庞大势力。
这潭水，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水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沐言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石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而绝望。
而始作俑者云笑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搞定，收工。】
【审讯嘛，攻心为上，古人诚不我欺。就是可惜了我的C套餐，还没来得及演出，就杀青了。】
她心里嘀咕着，感觉有些无聊。
看来，想要找点乐子，还得去那个什么流云城才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