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尘三人进来,碧波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哈哈大笑着起身相迎:“哈哈哈!贵客临门,蓬荜生辉!陆道友,苏仙子,叶仙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快请上座!”他亲自将陆尘引到仅次于主位的贵宾席。
这番礼遇,让在场不少势力代表脸色微变,看向陆尘的目光更加凝重。
陆尘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拿起案几上一个形如小塔、晶莹剔透的灵果就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点头道:“嗯,这果子脆甜,种子留着。”
碧波真人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随即笑道:“道友喜欢就好!此乃‘水晶塔果’,是我碧波潭特产,道友走时带些回去品尝。”他目光扫过苏凌雪和叶知微,心中暗惊,这两位女子的修为和气质,绝非寻常,难怪能惊退幽鬼门。而这位陆道友……看似平凡,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如渊似海的感觉,愈发不敢怠慢。
宴会开始,丝竹悦耳,歌舞曼妙。觥筹交错间,各方势力代表纷纷上前敬酒,言语中多是试探与结交。陆尘来者不拒,别人敬酒他喝茶(嫌酒辣),别人吹捧他聊菜:“张真人?你这袍子料子不错,透气不?适合种地穿吗?”“李岛主?你们那儿的紫珍珠米煮饭粘不粘锅?”
一番鸡同鸭讲下来,把那些老狐狸搞得晕头转向,又不敢发作,只能赔笑。苏凌雪和叶知微在一旁,看着师兄(前辈)用他独特的方式应付场面,心中好笑又骄傲。
酒过三巡,碧波真人拍了拍手,全场安静下来。他朗声道:“诸位,今日盛宴,除了与诸位道友把酒言欢,还有一事。小女近日身体不适,需一味‘水晶玉藕’之心作为药引。奈何玉藕难寻,听闻陆道友日前曾入迷雾鬼沼,不知可否有幸一睹玉藕风采?若道友肯割爱,碧波潭愿以重宝相换!”
此言一出,全场目光再次聚焦陆尘!水晶玉藕!那可是传说中的圣物!碧波真人此举,既是求药,更是试探陆尘的底蕴!
苏凌雪和叶知微心中一紧,看向陆尘。玉藕珍贵,更是师兄(前辈)辛苦所得,岂能轻易示人?
陆尘正夹起一块清蒸“银线鱼”肉,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碧波真人,又看了看盘中鱼肉,恍然道:“哦,你说那藕啊?有啊。”他随手从储物袋里掏出那节晶莹剔透、灵气逼人的水晶玉藕,像拿根普通黄瓜似的,在手里掂了掂,“你说的是这玩意儿吧?长得是挺水灵。”
轰!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陆尘手中那节玉藕,呼吸急促!那精纯无比的水灵本源和星辰气息,做不得假!真是水晶玉藕!
碧波真人激动得差点站起来,强压激动道:“正是此物!不知陆道友……”
陆尘却把玉藕往案几上一放,拿起筷子继续吃鱼,含糊道:“看看行,换就算了。我这节是留种的,打算回去种水缸里,以后年年有藕吃。你闺女啥病啊?非得吃这藕心?萝卜心行不?我那儿有青萝卜,心儿挺甜。”
碧波真人:“……” (萝卜心?!)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周围宾客也集体石化!用水晶玉藕……种水缸?!跟萝卜比?!
苏凌雪忍不住以手扶额。叶知微掩口轻笑,觉得师兄这般模样,可爱极了。
碧波真人身后一位脾气火爆的蟹将忍不住喝道:“放肆!我家公主金枝玉叶,岂能用萝卜……”
“嗯?”陆尘抬眼瞥了那蟹将一眼,目光平静。
那蟹将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僵硬,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
碧波真人连忙呵斥:“退下!不得无礼!”他深吸一口气,对陆尘苦笑道:“道友恕罪,手下人不懂规矩。小女之疾……乃先天水灵根有缺,非至纯水玉之心不可补。若道友肯割爱,碧波潭愿以‘定海珠’、‘万年血珊瑚’、乃至三成水域管辖权相赠!”
众人哗然!这代价太大了!
陆尘却摇摇头:“那些玩意儿对我没用。种地讲究因地制宜,你这儿水多,适合种藕。这样吧,”他指了指那节玉藕,“这节是母藕,不能动。等我种活了,分株出来,送你闺女一节藕鞭子,她拿去种盆里,天天看着,吸收点水汽,兴许比吃藕心管用。庄稼人治病,讲究个食补,不能乱啃药。”
种……种盆里?!吸收水汽?!食补?!
这治疗方案再次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碧波真人愣住了,他身后一位精通药理的龟丞相却眼中精光一闪,传音道:“潭主!此法……或许可行!玉藕生机磅礴,其气息温养,潜移默化,或许真能润物无声地弥补公主灵根!比强行服食药性更温和持久!”
碧波真人将信将疑,但看陆尘那笃定的样子,又想到对方深不可测,或许真有奇法?他沉吟片刻,咬牙道:“好!便依道友之言!若真能治好小女,碧波潭永感大恩!”
一场可能引发冲突的珍宝之争,就这么被陆尘用“种地”的思路化解了。众人看着陆尘,眼神复杂无比。这位陆前辈,行事当真……高深莫测!
宴会继续,气氛却更加微妙。陆尘依旧吃吃喝喝,与苏凌雪、叶知微低声交谈,偶尔点评一下歌舞,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全场绝对的中心。
宴会尾声,碧波真人亲自将陆尘三人送出水晶宫,并约定待玉藕分株后,便派人来取。临别时,碧波真人意味深长地低声道:“陆道友,幽鬼门睚眦必报,此番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道友虽神通广大,亦需提防暗箭。”
陆尘摆摆手:“没事,他们再来,我就多沤点肥,给他们洗洗澡。”
碧波真人:“……” (沤肥洗澡?!)
他彻底无语,只能拱手告别。
回程的贝壳舟上,月华如水。苏凌雪和叶知微一左一右站在陆尘身边,晚风吹拂着她们的秀发。
“师兄,今日应对,真是……出人意料。”苏凌雪轻声道,清冷的眸子在月光下柔和了许多。
叶知微也浅笑道:“碧波潭主看似豪爽,实则心思深沉。师兄以诚相待,反令他捉摸不透,不敢妄动。”
陆尘看着远处千帆集的灯火,打了个哈欠:“有啥好琢磨的,就是想换根萝卜没换成呗。困了,回去睡觉。明天还得给玉藕泡水呢。”
苏凌雪和叶知微相视一笑,一左一右,不自觉地靠近了陆尘一些。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静谧而温馨。赤璃趴在陆尘肩头,甩着尾巴,眯着眼享受着这份宁静。
这一次赴宴,看似平淡,却让“雪尘峰”在云梦大泽真正站稳了脚跟。而陆尘与两位仙子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愫,也在月色下悄然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