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的告示牌很是高级,每个蓝光牌子都嵌着符文,滚动着街巷名称,可在伊卡洛斯眼里,那些熟悉的文字此刻却像绕了圈的乱麻,怎么看都辨不清方向。
他一手紧紧牵着遐蝶,怕她被往来的仙舟人碰着;
另一手举着石板,指尖反复摩挲着屏上亮起的地图,眉头悄悄拧了起来。
他盯着“鳞渊境方向”的标识看了半天,还是没分清方向。
“怎么了?”
遐蝶见他脚步慢了下来,抬头时正好撞见他眼底的茫然,忍不住小声问。
“没什么。”
伊卡洛斯立刻把石板往身后藏了藏,指尖还在无意识地蹭着屏边的纹路。
他本就不爱出门,在翁法罗斯时,也就只能记住常去的几个地方怎么走。
如今回到罗浮,街巷比从前更规整了些,可那些相似的飞檐、重复的符文标识,还是让他犯了难。总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连这的路都认不清,还得让怀着孕的她跟着操心。
他深吸口气,重新把石板举到眼前,假装认真比对,余光却悄悄往旁边瞥,不远处有个仙舟人正站在符文屏前看路线。
青雀正站在光屏前,手里拿着个玉兆,眼睛凑得极近——屏上正显示着新开的帝垣琼玉馆,她看得入神,连衣摆被风掀动都没察觉。
伊卡洛斯牵着遐蝶慢慢走过去,龙尾轻轻垂在身侧,尾尖偶尔蹭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见对方专注盯着光屏,便放轻了脚步,刚要开口,却没料到话音刚起。
“这位小姐……请问……”
“!”
青雀猛地浑身一僵,手里的玉兆差点滑落在地。她借着由头摸鱼看牌局,此刻听见有人叫自己,第一反应就是符太卜派来抓她的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急急忙忙抬头,看清来人模样时,又猛地松了口气——不是太卜府的侍从。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目光就撞进了伊卡洛斯额头的龙角里。
龙角隐在发间,角尖泛着温润的光,顺着往下看,还能瞥见衣摆下悄悄晃动的龙尾,龙尾的鳞片在暖光里格外显眼。
青雀的瞳孔瞬间缩了缩,刚放下的心脏又悬了起来,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扯出个惨淡的笑:
这、这是谁家的持明龙尊?
哪个仙舟的持明龙尊会跑到罗浮这里的街巷来?还带着个模样精致的姑娘……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扯了扯,挤出个有点惨淡的笑容,手掌悄悄攥紧了玉兆,指节都泛了点白:
这位龙尊大人怎么会找自己?她就是个爱摸鱼的小职员,既没犯事,也没跟持明族有过太深的交集啊。
伊卡洛斯见她这副模样,眉峰轻轻挑了挑——眼底的疑惑藏不住,实在不懂对方怎么突然就紧绷起来,像是见了什么棘手的事。他又轻轻唤了声。
“小姐?”
“在……在……在在在在在!”
青雀的声音都带着点颤,连忙点头,态度不自觉就放得恭敬起来。
“龙尊大人!您找我这是有何吩咐?是要查什么,还是……还是需要太卜司帮忙?”
伊卡洛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龙角,语气平和地解释。
“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来向你问个路。”
青雀听完,心里更犯嘀咕了:
对啊,要是真的持明龙尊驾临罗浮,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这天天摸鱼还不忘打听八卦的人,没理由没听过风声。
她悄悄松了点劲,指尖不再那么僵硬,目光也敢往伊卡洛斯脸上多落几秒。
这眉眼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