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蝶的声音轻轻的，指尖捏着瓶身递过来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手。
她看着伊卡洛斯接过瓶子，耳尖悄悄泛起热——那是她喝过的瓶子，瓶身上还残留着一点她的温度。
伊卡洛斯攥着瓶身，才发现手心的汗早就把塑料瓶捏得发滑。
他试着拧了拧瓶盖，指腹在光滑的塑料上打滑，连一点纹路都抓不住。喉咙里的干渴越来越明显，他脑子一热，竟下意识地把瓶子举到嘴边，对着那个小小的嘬口，轻轻挤了一下。
冰凉的液体瞬间滑进喉咙，驱散了燥热，遐蝶的出声却也让他瞬间僵住。
“我……我喝过了……”
遐蝶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点慌乱，脸颊却红得快要滴血，连视线都不敢落在他身上，只死死盯着自己的习题册，指尖把书页攥得发皱。
伊卡洛斯举着瓶子的手顿在半空，冰凉的液体还在舌尖残留着甜味，可他的大脑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过了两秒，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遐蝶喝过的嘬口！他们刚才……是间接接吻了？
完啦！
这个念头像道惊雷劈在他脑子里。他其实不是没偷偷想过，要是能和遐蝶这样亲近，好像也不错，可那都只是藏在心里的小念头，从来没想过会真的发生。
现在不仅发生了，还是他这么“没分寸”地主动，万一遐蝶觉得他很下头，觉得他不尊重人，该怎么办？
他慌忙把瓶子放下来，嘴里还含着半口饮料，鼓着腮帮子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懊悔。
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可下一秒，心底又悄悄冒出来一丝难以抑制的雀跃。
刚才嘴唇碰到嘬口时，好像还能感受到一点淡淡的、属于遐蝶的气息，冰凉的饮料都好像变得更甜了些……
嘿嘿，好像还挺开心的。
两种情绪在心里打架，让他坐立难安。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嘴里含着饮料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唔唔”的模糊声响，在课桌旁来回踱步，脚步又急又乱。
走两步，他又停下来，低头看着遐蝶发红的侧脸，心里满是紧张。
她是不是生气了？怎么不说话？
走两步，又忍不住想起刚才那瞬间的触碰，嘴角又悄悄往上翘，连指尖都带着点发烫的激动。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慌乱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含着饮料，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却又在瞥见遐蝶偷偷抬眼望他的模样时，心里那点懊悔悄悄淡了些，只剩下乱糟糟的激动。
遐蝶偷偷用余光看他，看着他又急又乱、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小鹿似的踱步，看着他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却又藏不住慌乱的模样，原本的紧张竟悄悄散了些，反而觉得他有点可爱。
伊卡洛斯还在来回走，嘴里的饮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心里又慌又乱，却又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甜。
原来和在意的人靠近，是这种又紧张又开心的感觉。
教室里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只有伊卡洛斯来回踱步的脚步声，还有他嘴里含混不清的“唔唔”声，显得有些慌乱又笨拙。
遐蝶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习题册的边缘，看着他那副又紧张又懊悔的模样，心里那点最初的慌乱，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取代。
她悄悄抬起头，目光落在桌角那瓶还冒着淡淡凉气的尖叫上，瓶身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晕开一小片水渍。
犹豫了几秒，她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轻碰到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没有避开那个伊卡洛斯刚碰过的嘬口，反而微微扬起下巴，对着那个地方，轻轻挤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淡淡的甜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伊卡洛斯的气息。
她放下瓶子，声音轻轻的，却足够让慌乱的伊卡洛斯停下脚步。
“是你……我不介意的。”
伊卡洛斯的脚步猛地顿住，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他转过身，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遐蝶。
她正低着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耳尖也泛着淡淡的粉色，可眼神却没有躲闪，反而悄悄抬起来，望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指尖却轻轻攥住了衣角。
“你……你说什么？”
伊卡洛斯赶紧把嘴里的饮料咽下去，声音还有点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遐蝶说……不介意？
遐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瓶尖叫的嘬口，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给他回应。
过了几秒，她才又小声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却依旧带着点柔软的暖意。
“我说，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的。”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了伊卡洛斯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刚才的懊悔和紧张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雀跃，从心底一直蔓延到指尖，让他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遐蝶泛红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伊卡洛斯坐回座位时，指尖还带着点发颤的麻意。
方才遐蝶那句话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在他心里砸出甜丝丝的涟漪，一圈圈散开来，连手心残留的汗意都变得温热。
他偷偷用余光瞥向身旁的遐蝶——她正低头假装看习题，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着衣角，耳尖的红意像染了胭脂，连写字的笔尖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伊卡洛斯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一个念头在心里反复打转：
她是喜欢自己的吗？
不然为什么不生气？
明明自己刚才那么冒失，直接用了她喝过的瓶口，换作别人，说不定早就皱着眉躲开了。可她没有，反而还拿起瓶子，对着同一个地方喝了下去，还说“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只要是你……”
伊卡洛斯在心里悄悄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吗？是那种可以不用在意“间接接吻”、不用刻意保持距离的不一样？
完了……被钓成翘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