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三千多万次永劫回归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流,带着火种灼骨的痛楚撞进白厄的脑海。
第1次……
第2次……
直到第次……
那是无数次的毁灭与重生,是在烈焰中挣扎的嘶吼,是看着世界化为焦土的绝望,每一段记忆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震颤。
白厄忍不住闷哼出声,握剑的手剧烈颤抖,仿佛有无数团火焰在血管里奔涌,皮肤下泛起灼热的红光。
卡厄斯兰那望着被痛苦攫住的白厄,将最后的意识凝聚成沙哑的问句。
“告诉……我……你……你甘为……烈阳。哪怕燃尽……世间……万物……”
火种仍在不断涌入,白厄的痛苦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沉重取代。
当最后一缕火光没入体内,白厄眼中的惊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静,连站姿都仿佛沉稳了许多。
他缓缓抽出仪式剑,看着卡厄斯兰那的身体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自然……以负世之名,刻法勒永志不忘。”
“只要我们不曾熄灭……”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正跳动着无数火种汇聚的暖意,“逐火,就不会终结。”
卡厄斯兰那的身体正开始化作灰烬,暗金色的烟尘簌簌飘落,像是被无形的风卷着,在地面堆起薄薄一层。
他看着白厄,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空洞,却又仿佛盛着千万个轮回的悲戚。
就在躯干即将化为飞灰的瞬间,卡厄斯兰那猛地抬起手——那只手已大半化作灰烬,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指骨还勉强相连。
他用这只残破的手轻轻贴上白厄的脸颊,掌心残留的温度混着灰烬的粗糙。
“不……要……”灰烬簌簌从他指缝间落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向……祂……低头……”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时,他便彻底崩解成灰。只在地面留下一小堆余烬,风一吹,就连这点痕迹也荡然无存。
创世涡心内的争执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连能量涡旋的转动都仿佛放缓了几分。白厄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卡厄斯兰那化作灰烬的地方,周身的气息已全然不同。
先前那双总带着阳光与锐气的眼眸,此刻像蒙了一层化不开的寒霜,曾经的开朗与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历经千万次轮回沉淀下的沉重。
取回记忆的他,眼底深处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痛楚与决绝,那些被尘封的过往,那些在永劫回归中反复上演的毁灭,终于在这一刻完整地属于了他。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火种涌入时的灼痛,也清晰地烙印着再创世尽头的真相。
那不是什么新生的希望,而是一头蛰伏在时光尽头的怪物。
翁法罗斯,本来就没有明天了。
“原来如此……”
白厄低声呢喃,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围的人都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丹恒收起了击云枪,星也熄灭了炎枪上的火光,连阿格莱雅都沉默地看着他,黄金裔们都在等待一个迟来了太久的答案。
白厄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创世涡心中央的能量涡旋上。那里曾被视作再创世的钥匙,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通往深渊的入口。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所谓的“逐火之旅”,早已不是最初设想的模样。
“再创世,只是绝灭大君诞生的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