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赫玛圣城的晨光穿透云层,落在金线交织的城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距离悬锋城与尼卡多利的大战已过去两天,硝烟散尽后的平静里,所有人此刻都已聚集在创世涡心。
众人来此见证纷争火种的归还仪式,与纷争半神的诞生。
白厄的手指微微收紧,泄露了他心底的波澜。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目光在每个人脸上短暂停留,最后化作一个略显僵硬的点头。
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确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转身时,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纷争的火种……”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我真的能接得住吗?”
他进入了试炼,只留下了外面等待的几人。
伊卡洛斯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万敌,眉峰微蹙:
“你真让出去了?”
怎么看都是万敌更合适这枚纷争火种,当然没有看不上白厄的意思,只是白厄的神谕是“救世主”,怎么看都更应该适合负世。
万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那破位置谁爱接谁接。”
他顿了顿,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拳头上的伤疤,语气沉了几分。
“我若是接了,族里那帮老的少的会怎么想?无非是觉得我能带着他们杀回悬锋城,夺回所谓的‘故土’。”
“回去做什么?”
他嗤笑一声,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悬锋城是抗击黑潮肆虐之地的最前线,总不能看着族人被几句‘荣耀’忽悠,一个个往那死地里钻吧?”
伊卡洛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也对……”
他望着创世涡心上方泰坦符号的微光,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
白厄接了纷争的火种,迟早要去悬锋城顶替尼卡多利的位置,以半神之力镇守那片战场,对抗源源不断的黑潮……
那如果……
一个念头突然窜入脑海,像道惊雷炸得伊卡洛斯心头一震。
如果遐蝶接了死亡的火种呢?
死亡的权柄对应的是冥界,是塞纳托斯镇守的领域……
遐蝶到时候,难道要代替塞纳托斯,永远留守在那片不见天日的冥界?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伊卡洛斯的呼吸都滞涩了一瞬。
他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遐蝶,她正看着自己,发现自己在看她时,淡紫的发丝在风中微动,耳根子有些红润。
可伊卡洛斯的心脏却像被什么攥住了,那个总在战斗间隙悄悄藏起哀伤、用决绝掩盖柔软的女孩,要被永远困在冰冷的冥界吗?
伊卡洛斯盯着遐蝶,心头那股抗拒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不能接受。
绝不能让遐蝶被困在冥界,那片只有永夜与死寂的地方。
那些亡灵过得岂不是太好了?
这能忍?
必须想办法阻止。
而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或许有办法扭转这一切的,只有树庭那位宛如活百科全书的……独眼……呸!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
什么独眼薄荷猫,我没叫过,我最尊敬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了。
可念头刚起,他就皱起了眉。
之前为了坚持要来奥赫玛,他几乎是和阿那克萨戈拉斯吵翻了。
他不信逐火与神谕,但被他带大的自己却跑来奥赫玛帮阿格莱雅……
真有点……
现在回去求助,怕是连树庭的门都未必能顺利进去。
连风堇都救不了自己的那种。
“得想个法子……”
伊卡洛斯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杆,直接道歉?
以阿那克萨戈拉斯的脾气,怕是会直接拿着那把铳枪向自己开枪,再喊上几句“魔术技巧~”。
买礼物?
之前惹那家伙生气时,他买过大地兽玩偶赔罪,还不止一次。
这次再买,未免显得太敷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长的手,这双手握得稳长枪,或许……也能拿得起刻刀?
做个大地兽木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