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壁虎”提到过的隔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后的阴影里，看不清脸，
但那种冰冷、沉稳、如同毒蛇般的气息，隔着大半个水池都能感觉到。
那人手里没拿长枪，只是随意地拎着一把手枪，
目光似乎正穿透混乱的战场，落在史小凡身上。
史小凡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夜鹰！”
几乎在史小凡认出他的同时，“夜鹰”动了。
他没有理会近在咫尺、正在与手下搏杀的“铁锤”几人，
而是抬起了手臂，手枪稳稳地指向了——史小凡他们这边，
指向那几个刚刚获救、还站不太稳的人质！
他要灭口！
“躲开！”史小凡想也不想，猛地将架着的伤员往旁边一推，自己也顺势扑倒。
“砰！”
枪响了。
子弹擦着史小凡的头盔飞过，打在后面的钢筋笼子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影子”反应极快，调转枪口就向隔间方向扫射，
子弹打在金属门上叮当乱响，逼得“夜鹰”缩回了门内。
但就这么一耽搁，正面矿道里的阿尔蒂斯士兵已经趁机压了上来，
子弹更加密集，压得史小凡他们完全抬不起头。
“壁虎”为了掩护，腿上又挨了一枪，闷哼着跪倒在水里。
“铁锤”那边也传来一声惨叫，又一个“铁砧”队员倒下了。
绝望的气氛像冰冷的池水一样淹没上来。
史小凡靠在冰冷的笼子上，看着身边受伤的战友，
听着耳边呼啸的子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得如此之近。
他妈的，难道真要栽在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巨大的轰鸣，
猛地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顶上的碎石和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灯光疯狂闪烁，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交火的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惊呆了，枪声为之一滞。
“怎么回事？！”
“铁锤”在通讯器里惊疑不定地喊。
史小凡也是一愣，随即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是佯攻分队？
他们用了重武器？还是……
没等他想明白，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距离他们不远的那几台阿尔蒂斯的电子设备，
屏幕突然全部黑屏，指示灯也瞬间熄灭！
就连那些应急灯，也猛地暗了一下，才挣扎着重新亮起，但光芒黯淡了许多。
整个地下空间的机器轰鸣声，也诡异地低了下去。
阿尔蒂斯那边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英语喊叫：
“电源被切断了！”
“备用发电机受损！”
“数据传输中断！重复，数据传输中断！”
数据？传输？
史小凡猛地看向那个已经黑屏的设备点。
阿尔蒂斯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看守人质？他们是在…传输什么东西？
没时间细想了！不管刚才那声爆炸是什么引起的，这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们的指挥系统瘫痪了！趁现在！冲出去！”
史小凡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一把拉起身边的伤员，
“‘铁锤’！别恋战！向我们靠拢！从我们来的管道撤！”
“明白！”
阿尔蒂斯那边显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火力明显减弱。
“铁锤”带着剩下的一名队员，且战且退，向水池边靠拢。
“影子”奋力还击，拖着重伤的“壁虎”。
史小凡和那个还能动的中尉，搀扶着另外三个伤员，拼命向着那个管道破口方向挪动。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子弹还在身后追着，
但阿尔蒂斯士兵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
开始有组织地向那个隔间方向收缩，并没有死追不放。
史小凡最后一个爬上管道，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隔间的门已经关死，阿尔蒂斯的人正在快速搬运或者销毁那些设备。
“夜鹰……”史小凡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把这个屈辱和疑惑死死刻在脑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钻进了狭窄黑暗的管道。
外面，隐约传来更加密集的爆炸声和枪声，似乎整个地面都打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