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水声干扰了听觉，茂密的植被阻碍了视线。
他知道，“夜鹰”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致命一击。
他必须想办法过河，或者把对方引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水潭下游，那里水流相对平缓，有几块露出水面的石头。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灌木丛中站起，
端起步枪，一边朝着对岸岩缝方向持续进行压制性射击，
一边快速向着下游那些石头冲去！
“砰砰砰砰！”枪声激烈！
他在赌，赌“夜鹰”会被他的火力吸引，
赌对方会抓住他渡河这个“笨拙”的机会！
果然！
对岸的枪声再次响起！
子弹更加密集地泼洒过来，打在他周围的石头上、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和碎石！
史小凡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暂时获得了喘息。
子弹打在石头上，砰砰作响，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迅速更换弹匣，心脏狂跳。
刚才那一段冲刺，几乎是在枪林弹雨中跳舞。
他看了一眼对岸，咬了咬牙。不能停！
他再次猛地探身，朝着对岸大概位置打光了一个弹匣，
然后利用火力间隙，猛地从石头后跃出，扑向下一块更靠近对岸的石头！
“砰！”
就在他身体腾空的瞬间！
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右大腿外侧！
“呃！”史小凡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
重重地摔进了冰冷的溪水里！
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河水呛入他的口鼻，眼前一阵发黑。
【警告！右腿股外侧肌群模拟中弹！
根据演习规则，判定为重伤！
腿部移动功能丧失70%！强烈建议退出战斗！】
系统的警告尖锐响起。
史小凡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靠在最后一块石头上，
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右腿完全使不上力，钻心的疼。
他低头看去，作战服右腿位置染上了一片刺眼的黄色染料——按照演习规则，他这条腿已经“废了”。
对岸的枪声停了。
史小凡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望向对岸。
只见那道岩缝处，一个身影缓缓站了出来。正是“夜鹰”！
他脸上依旧涂着油彩，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
清晰地透着一股冰冷的、属于胜利者的嘲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史小凡，手中的狙击步枪枪口，
微微下调，似乎已经认定史小凡失去了威胁。
史小凡靠在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因疼痛和冰冷而苍白。
但他看着“夜鹰”，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弧度。
他抬起手，对着“夜鹰”，竖起了一根中指。
“夜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也就在这一刹那！
史小凡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猛地从水里抽了出来！
手里握着的，不是步枪，而是那柄演习用的、未开刃的军刺！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军刺狠狠投向——不是“夜鹰”，
而是“夜鹰”头顶上方，一块松动的、巨大的岩石！
“铛！”军刺精准地砍在了岩石的支撑点上，
发出一声脆响！虽然力量不足以撬动岩石，
但那声音和动作，却让“夜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分神！
史小凡如同回光返照的野兽，仅靠一条左腿和手臂的力量，
猛地从石头后再次扑出，不是冲向对岸，
而是扑向了溪流中央、一块更加靠近“夜鹰”所在崖壁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巨石！
他整个人几乎是砸在巨石上，
右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扒住了岩石的边缘！
这个位置，几乎就在“夜鹰”的垂直下方！是狙击的死角！
“夜鹰”反应过来，枪口立刻下压，
但史小凡已经紧贴着崖壁，消失在他的射击视野里！
“Fuck!”对岸传来“夜鹰”一声恼怒的低吼。
史小凡趴在冰冷的巨石上，听着头顶上方“夜鹰”快速移动、
试图寻找角度的脚步声，感受着右腿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和溪水不断的冲刷，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虽然“重伤”，但他成功逼近了！把这条毒蛇，
从高高的狙击位上，拖到了可以进行近身搏杀的距离！
他抽出腰间的备用弹匣，咔嚓一声换上。
虽然腿废了，但他还有手，还有牙！
狩猎，现在才真正开始。
他抬起头，望向头顶那片被藤蔓遮蔽的崖壁，眼神凶狠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