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依旧站在门内玄关处。
阳光从他身后宽敞的客厅倾泻出来,落在他沉静的脸上。
他的目光扫过刘星雨微湿的鬓角,又缓缓移回她那双依旧带着惊悸余波,却已在竭力平静下来的眼眸上。
这一次,那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不再是没有情绪的无波古井。
那里面,仿佛有一缕涟漪,是……满意?
是…一丝认可?
李秀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动作很随意,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势。
他轻轻接过了那个承载着刘氏一族最后希望的墨玉盒。
盒子温润滑腻的触感落入掌中,轻得像一片羽毛。
李秀看也没看盒中玉髓,仿佛那只是随手接过的寻常物件。
他的视线越过墨玉盒,落在刘星雨刚刚经历了生死恐怖,此刻正努力调整呼吸与心律的脸上。
他用一种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丝刚刚苏醒般温煦的声音说:
“东西我收下了。”
“进来吧。”
说完,他转身,率先走进了阳光流淌的客厅。
客厅里流淌着午后的宁静。
阳光斜斜铺在地板上,房间里暖洋洋的。
李圆圆摊在沙发角落,毛茸茸的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细小的呼噜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首天然的催眠曲。
刘星雨站在玄关边缘,背脊挺直如松,指尖却还残留着刚才那“两界崖”幻境带来的冰冷战栗。
她深深吸了口气,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涌入肺腑,驱散了幻境中那股腐朽绝望的阴霾,这里有家的味道,温暖而踏实。
李秀随意地靠坐在主位沙发上,阳光给他平静的侧脸镀了层柔和的金边。
那个装着刘氏一族宝物的墨玉盒子,被他像放个普通果盘一样随手搁在茶几一角,那份漫不经心,仿佛里面装的不过是几粒水果糖。
他的目光转向刘星雨,眼神平静得像古井深潭,却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稳稳落在刘星雨紧绷的心弦上:
“心性还行,能过‘两界崖’,不算笨。”
就这三句话,像重锤砸开了紧闭的心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狂喜猛地冲上刘星雨的眼眶,滚烫的液体几乎要涌出来。
成了! 家族等待了无数个日夜的机缘,就在眼前!
没有丝毫犹豫,刘星雨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光洁冰凉的地板上。
额头紧贴地面,“咚”的一声闷响,虔诚得如同最古老的朝圣者。
“前辈!”她的声音带着千斤重担卸下后的哽咽和激动:“求您收我为徒!传我大道!救我刘氏一脉!”
客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李圆圆安稳的呼噜声。
李秀沉默地看着那个伏低的背影,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终于应了一声,平淡得像回应窗外飞过的鸟,“起来吧。”
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刘星雨胸腔里轰然炸开,炸得她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