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农具，许伶眼角的余光瞥见清晨在林子里撞见的那个野男人，正凑到大队长王满福身边说话。
她扯了扯钱莉的衣袖，小声问道：“钱莉姐，那个人是谁啊？看着不像村里人。”
钱莉顺着许伶的目光看去，了然地说：“他叫王强，是王大队长的侄子，在公社食品厂当宣传员，听说这份工作还是王大队长托关系帮他找的。”
许伶点点头，心里对王强的身份和背景有了清晰的认知。
随后，许伶又指着不远处的魏大花，问道：“那她呢？我好像听到她说我坏话了。”
提到魏大花，钱莉的语气瞬间变得嫌弃：“她啊，是菊花婶子的大儿媳。菊花婶子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好不容易大儿子去当了兵，家里日子才好起来。
可自从魏大花进门，家里就没安生过，还搅和得二儿子二十一岁了都没娶上媳妇。”
钱莉顿了顿，接着吐槽：“这女人嘴巴特别损，不仅背后说咱们知青的坏话，王乡大队的村民，就没谁没被她议论过。我劝你啊，以后听到她的话就当没听见，跟这种小人撕扯，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她还补充道，“魏大花当年是用了些手段才嫁进王家的，她丈夫常年在外当兵，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家里人都捡好的跟他说，没敢提魏大花那些龌龊事。”
说完，钱莉赶紧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想再多提魏大花。
两人正走着，钱莉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低落地说：“昨天我跟家里打电话，我妈说城里的工作不好抢，让我在乡下多待一段时间。”
许伶看着钱莉难看的脸色，心里猜测 —— 钱莉的母亲肯定还说了别的，在家庭取舍中，钱家显然舍弃了钱莉。
许伶想了想，意有所指地说：“你至少还有家人可等，我生父养父都跟我断了关系。我养父是间谍，被判了无期，幸好我断亲断得早，才没被连累。”
她特意强调 “间谍被判无期”，就是想暗示钱莉 —— 若是卷入间谍相关的事件，后果比被枪毙更可怕，那可是终身监禁。
钱莉听到 “间谍无期”，身子明显打了个哆嗦。
她联想到母亲电话里那些隐晦的暗示，眼圈瞬间红了，内心一片混乱 —— 既想自保，又舍不得放弃家人，哪怕明知自己被家人舍弃。
可四周都是人，她怕多说漏了风声，顿时没了聊天的欲望。
许伶见状，也不再说话，直到吴念水开口，才打破了沉默。
到了开荒的荒地，许伶依旧和韩宏、张强搭档。
两人干活还是很笨拙，手上的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疼得连铁锹都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