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的不是对江逾白不好。
而是被许尽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了她伪善的真面目。
家丑不可外扬。
这小丧门星明摆着,今天是要把他们家的名声彻底搞臭啊!
许尽欢越说,越痛心疾首。
“不给他吃,不给他穿,大冷天连件厚衣服都不舍得给他买!”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我妈和陈叔从地底下爬上来找你们吗!”
比起怕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钱桂芬更怕今天以后,她在村子里没脸见人。
江揽月越听越觉得心酸。
她一脸心疼的望向旁边的江逾白。
江逾白却回以一脸冷淡。
看向她的眼神里,甚至还透露着一丝,‘离我远些’的嫌弃意味。
她那是什么眼神?
他不买新衣服,不是因为他没钱,只是烦了陈有柱一家贪得无厌的压榨。
他吃得粗糙,那是他觉得填饱肚子就行,没必要在吃食上浪费精力。
江揽月:“……”
她把话放这,她下次如果再心疼他,她就是狗。
“你们也就是欺负江逾白他、老实,不敢戳穿你们!”
江·老实·逾白眼含笑意的盯着他。
老、实?
老实俩字,许尽欢说着着实有些烫嘴。
特别是对上江逾白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莫名更觉得有些心虚。
他移开视线,继续理直气壮的谴责钱桂芬一家的所作所为。
“这么多年,那么大一笔钱,你就算是拿来给你们一家,一人再娶个媳妇儿都够了!”
“你们却一分也不舍得花,那些钱你不会都拿来,贴补陈有柱他们一家了吧?”
钱桂芬似乎被许尽欢的无耻程度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气得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小杂种怎么能睁眼说出这种话的!
那钱他们明明已经还给他们了!
他当时就在场的!
他现在当着村里人的面,这么说,是想再讹他们一笔吗!
天刚蒙蒙亮。
静谧的村子,就响起一阵嚎丧声。
“你个杀千刀的呦!”
“你个天打雷劈!生个儿子没屁眼的贼娃子!”
“偷了老娘的钱!你个有命偷,没命花的短命鬼呦!”
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还以为谁家出事了,都急匆匆赶了过来。
“咋啦?”
“大山家的,这是咋啦?大早上的,闹什么呢?”
一进院子,就看见钱桂芬坐在地上,急得直拍大腿。
史翠香站在一边,一脸不耐烦。
“行了!装什么呢!不想掏钱就不想掏钱,说什么被贼偷了。”
“哪有那么巧!我们这边说跟你要钱,带强子去县城看病,你这边钱就丢了。”
“早不丢,晚不丢,就偏偏挑我们要用钱的时候丢,丢的可真是时候。”
史翠香最后还翻着白眼嘟囔一句:“真丢假丢谁知道啊。”
看热闹的人,这才明白,一大早闹这么一出。
原来是,陈家遭贼了。
众人神情微妙。
昨天在地头那么一闹,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有钱了。
还是一笔将近两千块钱的巨款。
不偷他们家,偷谁家去。
他们确实想到了,近期肯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打他们家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那贼动手这么快。
行动力杠杠的。
“大山家的,丢了多少?报警了没!”有人问。
不会两千块全被偷了吧?
如果那样的话,别说哭了,放在他们身上,想找根裤腰带上吊的心都有。
没人回答。
陈大山坐在门槛上,沉默地抽着旱烟。
钱桂芬又哭又嚎。
史翠香冷眼旁观。
为了不给他们钱,她也是豁出去了。
连丢钱这么蠢的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昨晚陈大山和钱桂芬下工回来得晚,他们到家,就已经是半夜了。
史翠香和陈有柱就算有心找他们要钱,时机也不合适。
刚回来,张嘴就要钱,显得他们跟掉钱眼里了似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向来张嘴等吃的史翠香,一大早天不亮就爬了起来。
这边做好早饭,那边就迫不及待的敲开了陈大山他们的房门。
没等钱桂芬感叹,有生之年,居然能吃上大儿媳的早饭呢。
刚坐下,就听见史翠香说:“妈,你也看见了强子如今的情况,身边压根离不了人。”
钱桂芬手都伸出去了,一看筐子又是窝窝头,瞬间就没了食欲。
离不了人,她就守着,跟她说能有啥用。
她又不会替她守。
“我和强子他爹还要去上工,强子就没人照顾了。”
再一听史翠香的话,钱桂芬直接连早饭都不想吃了。
平日里上工不积极,他儿子需要人照顾了,她想起来要正干了。
钱桂芬把筷子一放,“老大家的,无利不起早,有啥话你就直说吧。”
如果是说,让她在家替她照顾儿子的话,这事压根不用提。
提了她也不会答应的。
谁的儿子,谁自己照顾去。
她一把年纪,禁不起这么折腾。
史翠香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她在桌下戳了戳旁边的陈有柱。
陈有柱闷头吃饭,压根不理会她。
史翠香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强忍住问候他全家祖宗十八代的冲动。
窝囊废!
一到关键时候就靠不住!
床上不行,床下还不如床上。
要他有什么用!
“爸,妈,我和强子他爹昨晚商量过了,想带强子去县里大医院看看。”
“县里不行,那就去市里,市里再不行,那就去省城,我和强子他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说啥都不能让他在床上瘫一辈子。”
说着,她就开始抹眼泪。
钱桂芬品出味儿来了,她没接话。
史翠香看向陈大山。
没等她开口,陈大山直接来了一句,“有啥事找你妈,这个家都是她做主。”
一句话,就把事情全推到了钱桂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