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走曾经历过被吞噬的感觉,若按这孩子的说法,休佑对我们而言是凭空消失了,实则他在地宫中独自徘徊。他察觉到任何靠近的事物,都会喃喃自语发出警告,但对恐怖之物或活人都避而不见,因无法分辨。用不太准确的话说,便是明哲保身,虽解决不了问题,至少不伤人。
我想,他这种超乎常理的“死人”体质,连水银毒气和千年棺中长眠都无碍,以此方式自保应不在话下。保存实力才能翻盘,张弦频繁出事的原因也显而易见——全是为了保护我们。
我说:“大家各有各的努力,我们并非孤军奋战。”
东海急道:“现在咋办?阿勒妹子撑不了多久了!”
我苦笑一声:“既然李走被吞噬后没事,还爆发出惊人力量,那接触白雾总比被活尸撕咬强。”
阿勒猛地回头,惊恐道:“你想干啥嘞?”
她这一转头,恰好逼退身后刚钻出的女尸,但前方的尸群却如梦初醒,猛然扑来。
我本只是念头一闪,变故却骤然而至。慌乱中,我正想豁出去冲进白雾,李走这小机灵鬼却抢先一步,冲向那团妖异的白雾。随后雾中传来一声惊叫,张弦像是被人猛推一把,踉跄跌出雾气,摔倒在地。
李走竟有这般力气推倒张弦?这孩子倔起来简直暴走!我来不及多想,心中震惊。无论如何,张弦出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张弦迅速爬起,拾起霜锋剑,猛地一冲,不仅撞散我们,还将窄门内的女尸撞退,自己却跑了。
我倒地浑身发麻,大惊失色。张弦绝不会抛下我们,此举必有缘由,或许与我猜测休佑的行为一致。但他未出声警告,难道陷入严重幻觉,认不出我们了?
此地凶险,我们忍痛爬起。东海问:“小哥咋回事?认不得我们了?”
我沉声道:“恐怕更糟,他定把我们当活尸了,没动刀已是克制!”
东海骂了句脏话,白雾中骤然传来李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心一颤,见东海和阿勒也面无血色地盯着白雾——李走终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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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妹子,还有吗?”
阿勒紧张答:“没了。”他们的话莫名其妙,我却听懂了。
仍不放心,我追问:“重明眼?”
阿勒低低应了一声:“嗯。”这声轻语却如巨石压在我胸口,几乎令我窒息。危急时刻,重明眼竟失了效,死亡近在咫尺。
女尸群步步逼近,我们握紧武器准备殊死一搏。此刻我才猛然悔悟——为何要踏入这地下世界?长生之谜再诱人,也不值得以命相抵。我眷恋阿勒,眷恋人间烟火,不知何时起她成了我的软肋。或许是一年来的朝夕相伴,又或许我早已厌倦这暗无天日的盗墓生涯。
可悔之晚矣。我唤了她的名字,却无言以对。生死关头,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绝望笼罩中,我仍不甘心坐以待毙。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抓住一线生机:“你刚才怎么触发重明眼的?看见了什么?”
“岩金矿脉!”阿勒脱口而出,“夯土层下有矿脉!那景象绝不会错!”
“刀给我!”
我夺过热合曼的弯刀,将自己的 ** 塞给她防身,发疯般凿向地面。可千年夯土硬如铁石,刀刃仅能刮下零星碎屑。东海突然拔刀冲来,我抬头惊见一具腐尸几乎扑到我身上,被他及时挡开。那女尸浑身溃烂,尸液横流,却无暇深究缘由。
“别费劲了!”东海喘着粗气吼道,“上古夯土是用人命堆出来的!留着力气杀出去!”
阿勒踹开袭来的腐尸,我被迫停止挖掘,拽着她急退。尸群从窄门源源不断涌入,我们背贴背缩成三角,退无可退。
“连累你们了。”我哑声道。
阿勒目光扫过我:“你在处即我归处。”东海怒骂:“少他妈矫情!拼命的时候学学姑娘家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