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我假装刚清醒的样子,说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还提到三父复活的事,因为这个称呼只有他才会叫,而且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上次听到就是在墓室苏醒的瞬间。
这时一位漂亮的护士长来查房,说我没什么大碍,还劝我少打网游。我只能赔笑说一定注意。
护士长温柔地责备:你们年轻人总是不爱惜身体,非要住院才长记性。
三父连忙打圆场,说我这个侄子就是贪玩爱闯祸。
我问小哥去哪了,阿勒眼睛一红,说他离开了。
什么?我心里一沉。
护士长接话:你说那个长发小伙子?他挺仗义的,帮你结完账就走了。以后多跟长辈学学,少和社会闲散人员来往。你这身体还得好好调养......
我已经23岁了,哪里还是什么少年。这位护士长长得挺好看,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这么称呼我真的合适吗?我连忙岔开话题:姐姐这么漂亮,是80后吧?
旁边的护士们都笑了起来。护士长俏皮地回答:这话我爱听,姐姐我都五十多岁啦。
我瞪大眼睛,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护士长温柔地说:你先休息会儿。家属跟我去办出院手续,就可以出院了。医院里还有好多病人等着,我得继续查房去了。
她说话时眉眼带笑,最后一个字拖得又软又长,活像动漫里的萌妹子。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个资深二次元,说不定还是个舰娘玩家。
等护士长离开后,我急忙询问张弦的去向。阿勒告诉我,他说要去西安找奎子家的蒙毅,还给我留了封信放在家里。
我问阿勒有没有看过信的内容,她说:你的信我怎么会偷看呢?我们一起回家看吧。
下床时我发现身体出奇地好,甚至有点精力过剩。跟着三父办理出院手续时,莫名有种被长辈管束照顾的感觉,明明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除了在岩金矿脉的信息库里。
回到家读完信,这是认识以来他写给我的最长的一封信:
为先:
我要离开了。李维生教授说得对,世事无绝对,人性亦是如此。我的生命太过漫长,连自己都望不到尽头。感谢在我重获新生的日子里,有你和其他朋友真诚相伴,待我如家人,这份情谊我永远铭记。
是时候道别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纵有万般不舍,也该下定决心了,对吧?祝你和阿勒白头偕老。虽然我总是记不全她的名字(笑)。
我打算去奎子家看看,但还在发愁该给小李走带什么礼物。
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隐约感觉这次真的要失去他了。以往他留下的便签都只有寥寥数语,半年后就会回来。这次的长信让我猝不及防。
原以为需要时间平复情绪,却脱口而出问阿勒:你全名叫什么?
阿勒笑得明媚动人,那一刻她格外有女人味。哈姿阿勒同阿碧丹,为黄金遗迹而战。这个名字我再也不会忘记了——她是我的爱人,这个名字承载着我们相遇的缘分。
我决定去西安找张弦。阿勒想同行,我觉得正好当作旅行。虽然不是游山玩水,但能体验异地风情,在奎子家品尝农家美酒佳肴,想来也不错。
我曾随李亨利前往老皇庙,在东皇沟奎子家小住过几日。这次说是去西安,实则目的地是汉中的宁强县。前一天与阿勒逛街时,特意为李走购置了金庸、梁羽生、古龙的全套作品,还有聂云岚的《春雪瓶》《玉娇龙》,以及树下野狐的《搜神记》《蛮荒记》,花费近四千元。听闻这孩子痴迷武侠,便想让他接触些精品打好根基,以免被粗制滥造的网文带偏。这份礼物虽价值不菲,却重在内涵,既能避免助长奢靡之风,又能培养侠义精神。
凌晨四点多我们就启程了。乡间道路车辆稀少,我们一路疾驰,进入城区和高速后便放慢速度。傍晚时分,车子驶入了奎子家的院子。
我们兴冲冲进门,却难掩失落之情。
张弦确实来过奎子家用餐小酌,但早已离开。询问去向,奎子也表示不知情。奎子热情挽留我们用饭,提议多住几日。想到阿勒难得来此,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加之我与奎子有过命的交情,便应允下来。
嫂子待客周到,李走收到礼物喜出望外,席间气氛欢快。阿勒初次品尝当地风味,显得格外兴奋。令人意外的是,她竟有不错的酒量。
酒过三巡谈及往事,不禁黯然神伤。两个大男人感慨万千,多年未醉的我们这次却喝过了头。
微醺的奎子突然透露,说我身上藏着一个秘密。追问之下,他坦言是张弦告知的,说张弦犹豫是否该告诉我,便将这个难题抛给了他。据传,我可能已成为了长生人。
这番话让我们瞬间酒醒。
如今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实在高兴不起来。一时情难自禁,当着众人落泪。李走跑来安慰:叔叔别难过,那位帅气的张叔叔云游四海去了,他也会过得很好的。童言稚语令我破涕为笑。嫂子前来敬酒,我只得擦干眼泪举杯相迎。
酒桌上话题渐多,我问起迪丽的近况。阿勒说:多亏你先前保存的两管血液,一管救了迪丽,另一管让你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