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佑大笑:就这么定了!我去启动机关,你们在这里等待转机。说不定机关启动后这里会发生剧变,墓墙移动,房间重组,甚至变成绞肉机,那样反而可能害了你们。
思来想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我只好同意他的计划。
休佑刚离开,我的思绪就开始混乱,不断想着生死问题。询问眼镜和阿勒的看法时,阿勒忧伤地望着我,眼镜则不满地说:呸!净说丧气话,难道非要有人死不可吗?
我勉强笑道:也是,我就是太担心了。
阿勒悄悄握住我的手,我发现她手心全是汗。我回握住她以示安慰。眼镜说:担心也没用,机会来了就要抓住,不能犹豫。
看你们还挺乐观,这种时候还能谈情说爱。他看着我们相握的手打趣道,我成电灯泡了。不过没办法,这个电灯泡我当定了。
阿勒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操着生硬的武汉腔嚷道:个斑马,老子今天非要跟你较这个劲!她那滑稽的口音把我们都逗乐了。
她笑得东倒西歪,箍着我脖子的手却越收越紧,差点把我的老腰给勒折了。我索性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这丫头顿时动弹不得。她温软的身子贴上来时,我浑身像过电似的发麻,慌忙松开手,耳根子直发烫。
她突然眨着湿漉漉的眼睛问,要是咱们真交代在这儿,算不算爱得轰轰烈烈啊?
少看点儿韩剧吧!我故意打趣,连嘴都没亲过呢。话一出口就瞥见她眼圈泛红,赶紧找补:刚才你突然抱过来,我脑子都懵了...
谁抱你了!阿勒涨红了脸捶我,明明是你耍流氓!
我顺着她话头哄:对对对,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要说爱情嘛,确实有那么点儿——我比划着小拇指尖,大概这么多。
没想到她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我心尖一颤,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儿。她把脸埋在我肩头,发丝间飘来淡淡的洗发水香。抬眼正撞见眼镜促狭的笑容,我厚着脸皮冲他挑眉——温香软玉在怀,哪个男人不得意?
阿勒突然惊醒似的推开我,红着脸嘟囔。那娇嗔的模样让我怔了怔,原来再飒爽的姑娘也有这般风情。可这旖旎时刻,爱妮的影子却浮现在眼前。要是那天没打那通电话...
为先?阿勒抚上我发红的眼角。我慌忙扯谎:被你闹的,这说明我栽你手里了。
这话半真半假。书上说这叫情感代偿?那些未竟的悸动,终会在对的人身上得到圆满。虽然不信这些理论,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热流做不得假。
阿勒整了整衣领正色道:别闹了,阿佑该到了吧?眼镜瞅了眼腕表,川普腔蹦了出来:莫慌,等到后半夜再看动静噻。
这口音总让我忍俊不禁。我撞撞他肩膀:你这川普比心理医生都好使。他得意地推眼镜:那可不,跟吃麻辣烫似的,提神醒脑嘛!
我们在黑暗中屏息凝神,手电光柱扫过白虎宫墓道的每一寸砖石。脚下突然传来细微震动,远处闷雷般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仿佛贴着耳膜滚动。
眼镜的喊声炸响在甬道里:阿佑触发了机关!快撤!贴着中宫墙根走!
奔跑时整条墓道都在摇晃,青砖地面像海浪般起伏。我踉跄间突然天旋地转,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睁眼时正对上一片蠕动的暗红——中宫墓门洞开,密密麻麻的腐尸正挤出石门,溃烂的头颅相互挤压发出黏腻声响。
粽子潮!眼镜的变调尖叫中,我们本能地冲向休佑道。腐臭几乎追着后颈扑来时,张弦的吼声穿透尸群:别越界!
枪声骤然撕裂黑暗。弹雨扫过处,腐肢碎肉如暴雨倾泻。某个弹孔密布的高大身影撞开同类扑来,被它碰到的粽子瞬间碎成肉泥。
李维生的人!眼镜在硝烟中大喊。我横跨半步挡在阿勒前面,她抽刀的寒光让我心头骤紧——那具浑身流脓的动作太熟悉了。
是尸厌!砍脖子!我后背发力撞开阿勒。腐尸突然咧嘴露出森白牙齿:砍你大爷!
弹孔里的脓血滴在我脸上时,我终于看清那张腐烂过半的面容。李亨利的声音混着血沫:听着...我这副身子...撑不到天亮了...
我连忙点头,搀扶着他那散发腐臭、布满脓血的手臂,黏稠的液体沾满了我的手掌。他虚弱地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复活三叔。但中宫极其危险,你必须跟着小哥和小佑离开,永远别再踏足此地。
九地宫的镇魂棺!只要打开棺材除掉里面的粽子...我急切地追问。
没用的。他语气冰冷,这些粽子我已经替你解决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这番话让我想起梅生伯曾经的叮嘱,没想到如今会从李亨利口中再次听到。
他继续说道:先别急着过去,小心流弹。我把蒙毅安置在奎子家,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之前的事...希望你能谅解。有些话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说,这世上的牵挂最终都会变成痛苦,我这叫太上忘情。
他突然死死盯着墓道入口,低声自语:如果一个人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能走到生命的尽头?
说完猛地转身:孩子们,我再为你们开一次路!话音未落便冲向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