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2 / 2)

“说起塞王,需提及周穆王。”李亨利调整坐姿,“当年穆王西巡至昆仑西王母国,二人暗生情愫。《穆天子传》载有他们瑶池对歌的轶事——”

他忽然以古韵吟诵:“癸亥年,穆王执白圭玄璧谒见西王母,赠锦缎百匹...乙丑日于瑶池设宴,西王母歌曰:‘白云缥缈,山岳巍峨。千里迢迢,重峦阻隔。愿君不死,可复来乎?’”

东海抓耳挠腮:“大佬说人话行不行?”

李亨利莞尔:“简言之,周穆王在癸亥年携礼造访西王母国,停留两载。至乙丑年择甲子吉日,以周天子身份于瑶池回请西王母。”

西王母酒意微醺,向周穆王吟唱道:白云悠悠浮天际,万山皆入君王怀。然则东土至西域,关山迢递路难行。若得他年君尚在,可愿重临故地游?

周穆王应道:待我归返 ** ,必当勤政安民。待得四海升平之日,定当重访西域。多则三载,少则不足三年,必能再会。

李亨利嘴角含笑:那西王母又歌曰:西域无华筵,唯有荒原栖虎豹。妾乃汉日天种,帝女之身,为护黎民难离疆土。君亦非凡俗,终须东归。今以笙簧相送,心随君翔九霄。你我皆以苍生为念,唯祈上苍垂悯。

言罢续道:周穆王临别感怀,命匠人于弇山刻西王母之山,亲植槐树寄相思。这段往事,大抵如此。

东海忽问:这周穆王,是西周之人?春秋之前那位?

李亨利眼风一扫:莫非还有第二个西周?

东海辩道:汉日天种之称,当始于汉代。然西王母国早于周朝,岂能称汉日天种?

李亨利冷笑:黄帝时已有西王母国,今夕何年?

东海赧然:是了,所谓汉日天种,亦可称炎黄天种、夏日天种等。

李亨利颔首:倒有几分悟性。西王母国孕育汉日天种之塞人,然塞人所建朅盘陀国,却难容西王母国。此乃源流之别。

见东海仍困惑,他轻跃下棺:时辰将至,该放小佑出来了。

这番看似闲谈,实则暗藏玄机。依我所见,他所言无非阐明:西王母国与中原渊源深远,至周室公主和亲波斯时,因战乱滞留西域,筑城自立。其莫名有孕,臣属遂以感天而孕立国,奉为太阳神嗣,塞种之始。此女之子,后成首代塞王。

周国取代商朝建立周朝后,国主成为天子,朅盘陀国的塞王后裔便自诩为天国血脉,宣称是华夏皇族与太阳神的后代。随着汉朝强盛,成为周边民族对华夏人的称呼,朅盘陀国也沿用了这个称谓,并将汉日天种的名号固定下来,意指汉人与太阳神结合诞生的天选之族。

李亨利轻叩棺壁问道:小佑,准备好了吗?

棺盖突然传来两声闷响,我们紧张地注视着,紧接着又是两记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是休佑在棺内作出回应。

李亨利攥紧拳头搓着手说:可以开棺了,表弟。

张弦却毫无反应。

我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束起的发丝间不断渗出汗水,惨白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

李亨利突然厉声道:吴为先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心头一震——难道他要我用鲜血喂养张弦?这会让他彻底失控的!

见我迟疑,李亨利箭步上前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粗暴地拖向张弦,冷冰冰地说:救他是饮鸩止渴,但不救他......待会发作起来更可怕。你自己选。

他猛然发力将我甩向张弦,我踉跄着扑到对方面前。那张惨白的面容毫无反应,即便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依然紧闭双眼汗如雨下,仿佛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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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 流沙葬

张弦虚弱的模样让我忍不住上前搀扶,却像惊醒了沉睡的猛兽。他倏然睁眼,眸中杀意暴涨,铁钳般的手掌瞬间扼住我的咽喉。

我被凌空提起,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窒息感伴着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来。拼命掰扯那只纹丝不动的手掌时,绝望的认知浮上心头——以他的力道,取我性命不过瞬息之间。

小...哥!是我...郭为先!被挤压的声带发出尖利呼喊。

张弦怔怔地望着我,似乎终于认出了来人,缓缓松开手掌。还没等我喘过气,他忽然将我拦腰抱住,森白的犬齿径直刺向颈动脉。

濒死的恐惧让我嘶声惨叫,那对尖牙已经抵住跳动的血管。就在即将刺穿的刹那,他猛地推开我,转身发狂般冲向花岗岩石棺。

伴随着骨骼与岩石的闷响,他被反作用力弹倒在地,却又立即爬起继续撞击。我捂着渗血的脖颈呆立原地——原来他不是要解救休佑,而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自我毁灭。

他不断用身体撞击花岗岩石棺,发出沉闷的声响。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我心中不忍。想起这一路走来情同手足的情谊,我咬了咬牙,掏出**划开自己的手腕。这把崭新的刀子总算派上了用场。

刀刃割破皮肤的疼痛格外清晰。他贪婪地 ** 着,我暗自庆幸这个明智的决定——若没有提前准备,他狂暴之下很可能会直接撕碎我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