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及那张恐怖人脸,李亨利反问:具体什么模样?说出来大家分析分析。
我回忆道:比较模糊。是个须发皆白的古装老者,面容威严。但当他靠近时,我看到了高速移动的射线,就像骑摩托飙到80码时路面变成放射状线条的感觉。这种视觉压迫很强,因为高速运动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要钻进我身体里。
李亨利思索片刻,又问我是否见过其他异常。得到否定答复后,他诧异道:奇怪,我和小哥都没感应到这么强的阴气。莫非矿脉中蕴藏着某种能量体,你能与之沟通?
我险些脱口说出之前遇见三叔和梅生伯的事,但想起他们的叮嘱还是忍住了。经李亨利提醒,我倒有了些头绪。
我猜测那老者就是地渊深处的真正主宰,祂与梅生伯他们相似,将记忆封存在龙脉矿藏中。越靠近祂,力量就越强横,方才甚至试图吞噬我,但我的躯体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吞噬力,导致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切断了与龙脉的联系。
我谨慎地提醒众人:“这是个可怕的能量体,很可能就是我之前看到的悬浮人影。祂的气场远超我所遇过的最凶险的粽子,但似乎没有实体。”
东海惊慌地问:“二黑,你能看见祂吗?祂在哪儿?”
我迟疑道:“祂仿佛无处不在,在岩金矿脉中急速流动。谁能想到穿过溶洞进入墓室后,底下竟还有深渊?咱们这是要闯地狱吗?”
东海打了个寒颤骂道:“二黑你别吓唬我!村里出来四个,就剩我一个了,好歹得保住命啊。”
他的话透着凄凉,我眼眶发热,好在黑暗遮掩了情绪。见我不语,他用手电晃我眼睛,我挡开光,愧疚道:“我真不是东西!”
东海认真点头:“确实。那我改个说法——村里出来五个,现在只剩咱俩,你得对我负责。”
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会错了意,我鄙夷道:“说出去的话还能改?你当写小说呢?再说两根算什么独苗?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东海反驳:“我压根没语文老师!忘了小学时没人教书,语文课都是数学老师代的?”
我想起那段日子:“对,那数学老师还是食堂伙夫。不过他真有本事,就是总蹦几句蹩脚英文,除了yes和no没人听懂。”
东海叹气:“别喊人家伙夫。那年头要不是他撑着,咱连书都读不上。不管村里叫他二哥,心里咱得尊一声老师。”
胡子插嘴:“你俩别唠家常了,底下粽子等着开饭呢!”
东海苦笑:“胡子你不懂。村里出来五人只剩我俩,再不叙旧,万一这次又折一个,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我怒道:“呸!老子像短命相?”
东海突然带着鼻音说:“行,我像总行了吧?”
没想到他真哭了。众人沉默前行,四米宽的环形甬道螺旋向下,凿痕分明是人工作品。
奎子感叹道:“在坚硬的地核岩石中开凿出如此宽阔漫长的通道,绝非一两人之力可为,尤其是在远古时代。恐怕需要一个部族世代接力,耗费数百年光阴才能完成。”
胡子朗声笑道:“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愚公移山吗?真是激励人心的壮举。看来我们此行不仅是倒斗,更是来瞻仰先人智慧的。只是途中遭遇巨神兵,不知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必须保持万分警惕。”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后方传来,李亨利沉声道:“不妙,那尊巨神兵追上来了。”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我握紧手中的青铜钥匙怒骂:“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弦冷静分析:“巨神兵既至,铁胎尸恐怕也已现世。我们应当加速下行,尽量避免与它们正面交锋。”
我们全力奔逃,我边跑边喊:“那巨神兵身上铸有岩金纹路,想必因此能与矿脉产生共鸣。很可能是被先前那老者操控着!”
胡子附和道:“也可能是铁胎尸在作祟。那粽子非同小可,说不定真是蜀帝白鹳王,与鳖灵王同等存在。”
张弦接话:“若真是白鹳王,我尚可一战。但若加上巨神兵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神秘老者,情况就棘手了。”见东海体力不支,眼镜又经不起颠簸,他立即换手背起伤员。
东海缓过气来,强打精神道谢:“多亏有你打气,方才差点撑不住。程爷全凭这口倔强劲儿吊着命呢。”
眼镜虚弱地提醒:“大个子省些力气吧,待会遇险还得靠小哥周旋。到时候我这半条命,还不得指望您程爷照应。”
这深渊据我先前观察,垂直深度约两百米。沿着螺旋通道下行,路程足有四五倍之长,至少一里多地。全速奔跑需三四分钟,但届时必然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