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都有点恍惚,像是做了一场漫长又惊心动魄的梦。
“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周雨薇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呢?留这儿过年啊?”陈默笑着拉起她的手,“走,收拾东西,哥带你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然后买票回家!”
接下来的半天,像是按了快进键。两人兴高采烈地收拾好那点简单的行李,下楼办了退房。走出招待所大门,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阳光洒在身上,真的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陈默大手一挥,真带着周雨薇去了本市最高档的一家酒楼,点了好几个硬菜,奢侈了一把。两人吃着美食,喝着饮料,规划着接下来怎么办。
陈默的意思是,先各回各家,报个平安,安抚一下家人。然后保持联系,等他这边把手头这点“启动资金”折腾一下,有点眉目了,再商量后续。他隐晦地提了句“到时候可能需要个信得过的帮手”,周雨薇立刻点头,眼神亮亮的,一副“我随时可以”的样子。
吃完饭,两人又一起去火车站买了票。周雨薇的家在邻省一个城市,比陈默要先下车。看着手里的车票,离别的愁绪终于慢慢涌了上来。
回招待所取行李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手牵得紧紧的。
到了招待所楼下,周雨薇忽然停下脚步,小声说:“陈默……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都快到家了。”陈默安慰她。
“不是……”周雨薇摇摇头,眼神里带着迷茫和不安,“我怕……回去以后,一切都变了。怕这十几天的经历,真的就像一场梦,醒了就没了。”她说着,眼圈又有点红。
陈默明白她的意思。他们是生死与共熬过来的,这种感情和依赖,在常态的生活里很难被理解和复制。一旦分开,回到各自原本的世界,会不会就慢慢淡了?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梦醒了,人还在。我陈默说话算话,等我安顿好,肯定去找你。你要是不想待家里,就来找我。咱们这革命友谊,可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牢靠着呢!”
周雨薇被他逗笑了,眼泪却滑了下来,又哭又笑的:“什么革命友谊……难听死了……”
“那叫啥?患难真情?”陈默笑着帮她擦眼泪,手指碰到她细腻的脸颊,两人心里都是一荡。
拿着行李,送周雨薇去火车站。月台上,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车次信息,离别的气氛更浓了。
周雨薇的车先到。她站在车厢门口,看着陈默,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成一句:“你……你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胳膊别忘了换药……”
“知道啦,啰嗦。”陈默笑着,伸手用力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等我电话。”
周雨薇重重点头,脸埋在他胸口,贪婪地吸了口气,仿佛要记住他的味道。
汽笛长鸣,列车快要开了。周雨薇依依不舍地松开他,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陈默站在月台上,看着列车缓缓启动,加速,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拎起自己的行李。好了,接下来,该轮到自己回家了。也不知道老爸老妈看见他这个“死而复生”的儿子,会是个什么场面。
还有,怀里这摞邮票,得尽快找个靠谱的地方出手套现。启动资金啊启动资金!
他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找辆车去长途汽车站,兜里那个相关部门配发的、用于联系的低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陈默愣了一下,这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啊。他疑惑地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是王同志!
“陈默同志,还没离开本市吧?”王同志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内容却让陈默心里一突。
“正准备走。王同志,还有事?”
“暂时走不了了。”王同志的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麻烦你现在来一趟老地方。关于那批‘货物’,又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需要你再协助核实一下。”
陈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刚刚获得的自由,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错觉。
漩涡,再次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