裱画室门突被撞开。黑衣男人举着光谱仪:陈先生,雅兴不浅。他晃着手机,方才全息影像,影鸢出价百万。
周雨薇的瓷罐地掷去!男人侧身闪避时,她已拽着陈默钻入绫绢堆。赵师傅举着镇尺喊:小祖宗!那是宋锦包边的《快雪时晴帖》摹本!
陈默拉她扑向修复台,宣纸哗啦散落如雪。周雨薇的红绳缠住裁纸刀,她蓦然回身勾住陈默衣襟:陈老师,方才那影像...你可读透我心?
读透了。陈默低头吻她,朱砂的微甜沾在两人唇间,比前世...笔意更酣畅。
修复台暗格通向地窖,堆着待修补的青铜器。周雨薇忽从陈默的箭袖摸出玉琮——正是前世她藏芯片的容器。陈老师,她指尖轻颤,这是...前世我离去前三日,托予赵伯的。
我知道。陈默喉结滚动,赵伯今晨同我说,周姑娘托存的物件,我猜...是你留的。他旋开玉琮,内里藏着芯片,阴刻着默薇永契。
嘀——
玉琮突然震动,芯片泛起幽蓝光晕。周雨薇攥紧陈默的手:是影鸢的频谱追踪器!
莫怕。陈默将芯片塞进自己贴身的荷包,赵伯说地窖有密道,通着护城河旧水门。他拉她奔向砖墙,稍后你往南跑,我往北引开他们。
周雨薇拽住他腰间玉带,前世你为我挡飞来的碑拓,今世换我护你。她踮脚吻他唇角,陈老师,要逃一起逃。
二人刚触到机关,就听赵师傅朗笑:钱经理!怎有空来小店?
黑衣男人顿步转身:老先生,我找陈先生探讨拓片技艺。
探讨什么!赵师傅拎着裱刷过来,我家小两口正摹《兰亭序》呢!他朝周雨薇挑眉,周姑娘,把刻刀请出来让钱经理鉴赏?
周雨薇会意,从案头请出刻刀。银丝忽然反射日光,晃出炫目光斑。男人盯着刀柄,喉结微动:这刻刀...我要了。
不卖!周雨薇将刻刀收进袖中,是我与陈老师的定情信物!
男人疾步上前欲夺。周雨薇倏然松手,刻刀落入洗笔池。男人俯身去捞,却被周雨薇绊住袍角——她早将红绳缠在他皮鞋带上。
陈老师!周雨薇轻唤,密道在此!
陈默已推开暗门,伸手拉她。男人反应过来拽住周雨薇的披帛:敢跑?
跑啊!周雨薇反手以镇纸击其腕关节,趁他吃痛松手,旋身扑进陈默怀中。二人滑入密道时,身后传来男人的怒骂:该死的!这俩文物贩子!
密道里弥漫着潮气与旧纸香,周雨薇紧握陈默的手:陈老师,怕蟋蟀否?
陈默低头吻她,怕你不在身旁。
那...今生永不离分可好?
出口处飘来豆汁儿的焦香,周雨薇的红绳在暗夜中缠住陈默的指尖。陈默摩挲芯片,在砖壁上轻轻一刮——前世遗憾,终在此生,刻成了永不磨灭的钤印。
陈老师,周雨薇忽指远处灯火,你瞧——
灯笼光下,赵师傅举着糖画站在河沿:俩小痴儿!早知你们在此!他晃了晃糖画,龙凤呈祥的,快趁热吃!
周雨薇接过糖画,轻咬龙角,甜得眉眼弯弯:陈老师,前世你说...待老了,要来此地卖糖画。
那时我便想,陈默将她的手拢进自己袖中,若与你同卖,日日皆是好光阴。
护城河的水声潺潺,周雨薇的红绳在晚风里轻扬,恰似前世他们初学篆刻时,她悄悄系在他刻刀柄上的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