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屏幕又猛地亮起!但不是熟悉的桌面,而是变成了一片刺眼的、不断闪烁跳跃的红色和黑色乱码!像无数疯狂的虫子爬满了整个屏幕!同时,机箱里传来风扇疯狂加速的尖啸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啊——!”苏晓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椅子上,差点摔倒!
乱码疯狂闪烁了几秒钟,然后如同潮水般褪去。屏幕中央,缓缓浮现出几行巨大的、血淋淋的、仿佛用最粗糙的像素点拼凑出来的宋体字:
“蠢货。”
“你以为你能赢?”
“游戏,才刚刚开始。”
三行字,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晓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不是愤怒,不是挫败,而是最纯粹的、面对未知和绝对碾压的恐惧!陈默……他不仅知道!他一直在看着!他像猫戏老鼠一样,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那个加密文件……根本就是个饵!一个带着倒刺的、剧毒的饵!
“不……不可能……”苏晓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得像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疯了一样扑到电脑前,拼命按着键盘,移动鼠标!没反应!屏幕上的三行血字像凝固的嘲讽,纹丝不动!
她手忙脚乱地去按主机重启键!没用!长按电源键强制关机!还是没用!那三行字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钉在屏幕上!
“啊——!!”绝望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凄厉而绝望。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狠狠地砸向那刺眼的屏幕!
“砰!”
一声闷响!杯子碎裂,褐色的咖啡液混合着屏幕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屏幕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只留下一个丑陋的破洞和蔓延的黑色裂纹。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苏晓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完了……全完了……
她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办公桌腿,昂贵的西装套裙沾满了咖啡渍和碎屑,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不堪。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是装的,是真正的恐惧和绝望。
她引以为傲的算计,她精心编织的陷阱,在陈默面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不堪一击。她不仅没拿到任何把柄,反而暴露了自己,还白白损失了二十五万!更可怕的是,陈默手里,到底还握着多少能置她于死地的牌?
那个句号头像……那个所谓的专家……会不会也是陈默的人?他到底编织了一张多大的网?
无边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包裹。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被暴雨淋透、无家可归的野猫。
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老旧小区不起眼的出租屋里。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了一小片区域。陈默靠在椅背上,屏幕上分成了几个小窗口。一个窗口显示着代码流飞速滚动;一个窗口是某个加密通讯软件的界面,上面正是那个灰色的句号头像;还有一个窗口,赫然是苏晓办公室的监控画面!虽然角度有点偏,但足以看清她瘫倒在地、崩溃绝望的模样。
陈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他端起手边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屏幕上,那个句号头像跳动了一下,发来一条消息:“鱼已咬钩,触发警报。饵已回收。尾款?”
陈默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转你账上了。清理干净。”
“收到。合作愉快。”句号头像暗了下去。
陈默关掉通讯软件和监控窗口,只留下那个代码滚动的窗口。他移动鼠标,点开一个隐藏极深的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几个文件。其中一个文件名,正是“env_fig_backup.zip”。他双击打开,输入一长串复杂的密钥。
文件顺利解锁。里面根本不是苏晓以为的什么机密,而是几段清晰的录音文件和一个文档。
陈默随意点开一段录音。
耳机里立刻传出苏晓那甜腻得发嗲的声音:“……李哥~您就帮帮忙嘛~这笔报销单……王总那边催得紧呢……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您看,下班后我请您去‘碧海蓝天’喝一杯?我知道您最喜欢那里的……”
陈默面无表情地关掉录音,又点开那个文档。里面是几份精心伪造的、足以以假乱真的财务报销单扫描件,报销人签名赫然是苏晓,而审批人签名……则是财务部那个秃顶的老李。
他关掉文件,清除了所有操作痕迹。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但很沉稳的男声:“喂?小陈?这么晚了,有事?”
“张总监,”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关于技术部王德发经理,以及他手下苏晓策划,在‘蓝天项目’中存在严重的弄虚作假、抄袭剽窃行为,并且涉嫌利用职务之便,伙同财务部李xx进行违规报销,侵吞公司资产……我手头有一些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那个沉稳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证据确凿吗?”
“确凿。”陈默的回答斩钉截铁。
“好。我知道了。”张总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先把证据整理好。明天一早,直接来我办公室。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明白。”陈默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出租屋里很安静,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嗡鸣。
上辈子,他恪守本分,相信公平,最后却被这些蛀虫啃噬得尸骨无存。这辈子,他亲手把规则撕开了一道口子,放出了名为“手段”的野兽。
他不知道这头野兽最终会走向何方,但至少此刻,它能撕碎眼前的魑魅魍魉。
他睁开眼,看着屏幕上苏晓办公室监控的最后定格画面——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游戏,确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