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照亮了墙上的影子,灰烬里有一点红光闪了一下。我马上停下动作,火光灭了,大殿又变黑了。
那不是残留的灵力,是还在动的东西。
我闭上眼,体内的洞天钟还在震动。它的节奏和刚才那个残念的笑容一样,一跳一停,像是在学我的心跳。它已经记住了我的反应。
不能再等了。
我坐到地上,盘起腿,手放在膝盖上。开始从头运转九转玄丹诀,气息慢慢下沉。钟壁的光点开始乱闪,残念发现了变化,顺着连接反扑过来。
神识刚安静下来,眼前就黑了。
办公室的灯亮着,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嗡嗡声。一个人趴在键盘前,背影很熟。我认得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那是我死前穿的衣服。
画面动了。
那人突然抽搐,头重重磕在桌上。手指还搭在回车键上,一下一下地敲。屏幕的蓝光照出他脸上的汗,心跳监测仪的声音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一条直线。
这不是回忆,是假的。
我没睁眼,也没动。呼吸照常,心跳不变。丹诀继续运行,金色屏障在神识外形成一圈。那画面见我不理,猛地扭曲,换成了另一幕。
阿箬躺在石台上,脸色发青,手腕有黑色纹路蔓延。她嘴唇动了动,好像在叫我名字。我看见自己冲过去扶她,可刚碰到她,她的手变成枯骨,整个人化成毒雾扑来。
我还是不动。
第三幕出现——程雪衣站在高台,身上缠满丝线,眼睛空洞。她抬起手指向我,声音却不是她的:“你救不了任何人。”
残念想让我慌。
它选的都是我怕的事:死亡、失去同伴、救不了人。但它不知道,真正的恐惧我已经不怕了。
我低声说:“神不外驰,气归丹田。”
每说一句,护罩就亮一点。金光从识海扩散,压向那些幻象。它们开始抖,边缘裂开,像被风吹破的纸。
这时,腰间的玉简震动。
我没有停功法,只用神识碰了一下。
程雪衣的声音传进来:“东荒七派发现异常波动,在你东南三十里。能量和傀儡丹激活时一样,可能是要启动大规模控制仪式。”
她说完就断了。
这消息来得正好。残念想让我以为一切都由它控制。但现在我知道外面有真实威胁。
我不是一个人。
我睁开眼,手掌贴地。洞天钟的入口在我掌下打开一道缝。我把神识沉进去,默念“静默之约”,用意念引动力量,把残念附着的灰烬吸进空间折叠层。
过程很慢。它在抵抗,不断放出虚假记忆冲击我。有一次差点让我的呼吸乱掉,但我立刻掐住丹诀节点,强行稳住节奏。
灰烬终于消失了。
大殿安静下来,只有青铜炉偶尔响一声。
我坐着没动。残念进去了,但还没完。
洞天钟最底层的时间很慢,外面一秒,里面不到半息。我把残念封在这里,暂时切断它和外界的联系。但这东西狡猾,必须彻底压制。
我继续运诀,引导灵力进入钟体内部。凝血树虽然死了,根系还在土里。这些根原本用来养药,现在感应到了邪异神识。
血色的细根慢慢动起来,朝那团灰烬缠去。
一根刺进虚影,残念剧烈挣扎。幻象又出现了——这次是我自己,站在废墟上,手里拿着烧毁的药方,身后是倒塌的丹房,天上落下黑雨。
“你守不住。”它说,“你会失败,就像前世一样。”
我不说话。丹诀转到第七重,护罩颜色更深。越来越多的根扎进灰烬,开始吸收里面的怨念。
钟壁浮现出淡淡的金纹,和丹诀的路线一致。净化开始了,很慢,但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