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还活着。
这种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死在别人手里。
蓝焰渐渐熄灭,只剩几缕残火在炉架间游走。空气里全是焦臭和丹毒混合的味道,闻着让人反胃。我站在废墟中央,脚下踩着一块变形的铁片,上面还烙着半个“饲”字。
阿箬抱着那个小女孩,靠在通风口旁边的墙边。她手腕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藤蔓护腕滴在地上,但她根本顾不上自己。其他十六个孩子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微微抽搐,有的低声呢喃,全都还没醒。
我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温度正常,魂识虽弱,但没受损。她应该能活下来。
“你说……这些人是怎么被找到的?”我低声问。
阿箬摇头:“我不知道……但青藤印只有真正的血脉才能激活,外人根本仿不出来。他们从小就被藏得好好的,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
从怀里掏出那块从主炉上撬下来的铁片。边缘还烫得厉害,只能用布包着拿。除了“饲主”两个字,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被烟熏得几乎看不清:
“以血启钥,以药饲傀,三代为期。”
我盯着这句话,心里猛地一沉——这不是临时起意的阴谋,而是一场持续了三十年的布局。从第一代失散弟子的孩子出生那天起,他们就在被标记、收集,只为等这一刻唤醒。
而这一刻,就是现在。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哼。
一个原本昏睡的男孩猛地睁开了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我手中的铁片。他嘴唇颤抖,吐出几个字:
“……钥匙……回来了……”
话没说完,他嘴角涌出黑血,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阿箬吓得往后缩了缩。而我,却紧紧攥住了那块铁片,指节都泛白了。
就在这时,通风口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像是有人踩在碎石上,缓缓靠近。脚步很轻,节奏稳定,不像是守卫或巡逻的人。
我立刻抬手示意阿箬别动,自己慢慢站起身,把铁片塞进袖子里。右手悄悄摸向腰间最后一个密封药囊——里面装的是特制迷魂散,遇风就能燃。
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一个人影站在通风口外面,逆着光,身影被拉得很长。她没进来,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只手扶着断墙的边缘。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凉:
“你们救不了他们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