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驿馆旧案(1 / 2)

雨水敲打着毫州驿馆陈旧的窗棂,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包拯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指尖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那是恩师王延龄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三年前,王延龄在审查一桩边军粮饷案时,于书房内\"突发急病\"离世,现场干净得如同被水洗过。朝廷的结论是\"积劳成疾\",但包拯记得恩师倒下前夜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记得他书案上那抹若有若无的、来自西域的奇特香料气味。

\"大人。\"公孙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惯有的讥诮,\"我们的新任知府大人,又在宴请宾客了。听说光是炙羊肉就用了三只整羊,酒水都是从汴京快马运来的。\"

包拯没有抬头,烛光在他过于白皙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宴。骄奢之下,必有破绽。\"

\"确实。\"公孙策踱步进来,袍角沾着夜雨的湿气,\"我方才在酒肆听说,咱们这位知府大人的小舅子,最近在做一桩有趣的买卖——往西北贩运药材。\"

展昭抱着剑靠在门廊的阴影里,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滑落,渗入衣领下的旧伤疤。他沉默得像块石头,唯有在听到\"西北\"二字时,指节微微收紧。三年前那场围剿,他亲手将恩师的儿子——那个投靠西夏的叛徒——逼下悬崖。从此,雨水总会让他想起崖下的血水。

\"药材?\"包拯终于抬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查。\"

雨墨挎着竹篮,像所有毫州城的普通妇人一样,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蹒跚而行。她在知府小舅子常去的赌坊外支了个针线摊,手指飞针走线,耳朵却捕捉着每一个有用的字眼。

\"......刘爷最近手气旺得很,听说又添了条新船。\"

\"可不是,说是运药材,谁知道运的什么......\"

\"嘘!小声点!前日有个醉鬼多嘴,第二天就淹死在河里了......\"

雨墨垂下眼,假装整理篮中的丝线。她的指尖触到一枚特制的铜钱——边缘锋利,足以在必要时划开敌人的喉咙。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城池里,她是最不起眼的幽灵,却织就了一张无形的情报网。

三日后,她带回一个关键消息:\"刘爷的船,明夜子时,码头三号仓。名义上是药材,但押运的人......手上有老茧,是常年握刀的手。\"

\"有趣。\"公孙策用银箸拨弄着面前的书信残片——这是雨墨从赌坊垃圾中翻找出来的,\"我们的知府大人,一边在奏折里哭穷,说毫州府库空虚;一边他的小舅子,却能用真金白银在赌坊一夜输掉三百两。\"

他抬起眼,看向窗外连绵的雨幕:\"更妙的是,这些书信的用纸,与三年前王老大人书桌上那些未写完的奏章,是同一批贡纸。\"

包拯的指节骤然收紧,玉佩硌得掌心生疼。

\"看来,\"公孙策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我们尊敬的知府大人,不仅贪墨,还很可能参与了当年那场针对王大人的灭口。毕竟,王老大人当年查的边军粮饷案,最后得益的,可就是如今在西北手握重兵的某位将军。\"

子时的码头被雨雾笼罩,只有零星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展昭如同鬼魅般潜行在货堆的阴影里,旧伤在潮湿的空气中隐隐作痛。他看见几个黑影正在将木箱搬上货船,箱体沉重,绝不像是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