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根粗大的地煞石笋,在蕴含轮回刀意的绝世锋芒下,如同被亿万载时光冲刷的朽木,从根部被硬生生斩断、崩碎!无数尖锐的黑色碎石如同炮弹般四散飞溅!整个地煞石林阵的平衡被瞬间打破,能量反噬!
“嗡——轰!!!”
构成石林阵的数十根黑色石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般,一根接一根地猛烈爆炸!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无数致命的碎石,如同死亡风暴般席卷了整个河湾!地面被炸出深坑,溪水被激起数丈高的浑浊浪涛!烟尘如同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遮蔽了日光!
处于爆炸核心的村长首当其冲!他被狂暴的能量反噬狠狠抛飞,右肩窝还插着那支翠羽弩箭,身体被无数飞溅的碎石洞穿,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裹挟在烟尘与碎石中,重重砸在远处一块巨大的山岩上!山岩轰然龟裂!他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瘫软在地,七窍流血,眼中残留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气息瞬间断绝!
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烟尘缓缓散去,露出满目疮痍的河湾。碎石遍地,溪流浑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血腥和岩石粉尘的味道。
苏文玉脸色苍白,以刀拄地,微微喘息。刚才那一刀“断妄”消耗巨大,但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石林废墟的中心。
霍去病被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一段距离,浑身浴血,沾满尘土,狼狈不堪,但幸运地未被致命碎石击中。他挣扎着抬起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沙,看着远处村长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又看向烟尘中向他跑来的两个身影,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剧烈的痛楚交织,让他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铁莲花第一个冲到霍去病身边,动作麻利地检查他的伤势,撕开被血浸透的布条,看到那再次崩裂、灰气萦绕的伤口,面具下的眉头紧锁:“妖毒又发作了!得赶紧处理!”她毫不避讳地撕下自己内衫干净的布条,准备重新包扎。
“你这莽夫!命真硬!”铁莲花一边快速包扎,一边忍不住数落,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亲近?她伸手想搀扶霍去病起来。
苏文玉也走到了近前,看着铁莲花熟练地处理伤口,看着两人靠得极近,看着铁莲花那只扶着霍去病胳膊的手,她脚步微微一顿。方才激战时的担忧与并肩作战的默契迅速褪去,一股熟悉的、带着酸涩的闷堵感再次悄然爬上心头。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弯腰,捡起地上沾满尘土的钨龙戟,冰冷的触感稍稍压下了心头的异样。
霍去病被铁莲花搀扶着站起,一抬头就撞上苏文玉那清冷中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目光。他心头一跳,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赶紧咧嘴,露出一个带着血污却努力显得灿烂的笑容,朝着苏文玉伸出手:“文玉!多亏你那一刀!霸气!”
苏文玉瞥了他一眼,没接他的手,只是将钨龙戟递过去,声音平淡无波:“还能走吗?”
霍去病讪讪地接过戟,杵在地上当拐杖,另一只手还搭在铁莲花肩上(因为确实需要支撑),连忙找补:“能能能!就是…有点虚。”他转头又对铁莲花讨好地笑笑:“也多谢铁姑娘救命神箭!配合得天衣无缝!”
铁莲花轻哼一声,面具下的嘴角似乎翘了翘,扶着霍去病的手却没松开:“少贫嘴!省点力气赶路!伏牛山还远着呢!”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得赶在日落前找到能过夜的地方给你祛毒。”
三人相互搀扶(主要是霍去病被两女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片狼藉的战场,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只有霍去病偶尔因伤痛发出的抽气声。
“吱吱!吱吱吱!”
刚走出不远,头顶茂密的树冠中传来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一个毛色金灿灿、如同流动阳光的小身影,从一根粗壮的藤蔓上敏捷地荡了下来,轻盈地落在三人前方的一块大石上!
那是一只体型健硕、神态倨傲的金丝猴!它一身长毛如同上好的金丝织就,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额前有一撮醒目的银白色毛发,如同戴了一顶小王冠。它蹲坐在石头上,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悠闲地摆动,一双圆溜溜、充满灵性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三个狼狈的“闯入者”,尤其盯着霍去病染血的肩膀和铁莲花的面具。
“咦?是山里的金丝猴王!”铁莲花似乎认得它,语气带着一丝惊讶和放松,“有它在附近,说明这片林子还算安全。”
那猴王似乎听懂了,得意地昂起头,伸出爪子挠了挠自己银白的“王冠”,然后对着霍去病,“噗”地一声,吐出了一颗啃了一半的野果核,精准地砸在霍去病的脚边。做完这一切,它发出一连串“咯咯”的、如同嘲笑般的声音,尾巴甩得更欢了。
霍去病哭笑不得:“嘿!你这泼猴!”
苏文玉看着这充满灵性又调皮的一幕,再看看霍去病那副吃瘪的样子,一直紧绷冰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如同冰河初融。虽然心头那丝不悦并未完全消散,但眼前这生机勃勃的景象,总算冲淡了方才的血腥与沉重。
金丝猴王在石头上蹦跳了两下,又“吱吱”叫了几声,转身灵巧地跃上树枝,在树冠间腾挪跳跃,金色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在为归家的人指引方向。夕阳的金辉穿过枝叶,在林间小径上洒下温暖的光斑,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伏牛山的方向,山影巍峨,云雾缭绕,归途尚远,但希望已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