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实际上啊,她就是个刽子手。
玉兔a悄咪咪地落在我的肩膀上,弄出了一小缕特别温润的纳米光晕。
刑天F一声不吭地在我身后站着,它装甲上的裂痕都还没修好呢,不过已经重新校准好立场了。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日志存到随身带的那个数据环里。
脚步沉沉地朝着主控室走过去。
门一打开,就看到常曦背对着我站在中央投影台那儿,她那银白色的长发就那么垂着,那孤单的背影啊,就像千年的寒冰似的。
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不过我瞧见她的肩膀在微微发颤呢。
那空气安静得啊,就连纳米尘埃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把数据环插到接口上,墙上的光影闪了一下,那幅母子相拥的图就慢慢出现了。
她就那么盯着图看,好长时间都没动。
最后啊,总算是开了口,声音轻得就好像风马上就要吹散的最后一粒星尘似的:
“你说得对……我不是英雄。”我几乎是本能地把她给推开了。
常曦趔趄了一下,她的银发在气流里飘起来了,就像一缕马上就要熄灭却还没熄灭的月光。
她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再说话了,就好像刚才那句“我不是英雄”,已经把她在万年冰封下的最后一点力气都给用光了。就在那死一般寂静的时候,警报突然“嗷”的一嗓子划破了空气!
刹那间,主控室里红光乱窜,就跟炸了似的。天花板裂了个缝儿,六道幽蓝幽蓝的射线“唰”地就刺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把我和常曦给锁定了。
这时候地面也跟着抖起来了,合金地板“轰”的一声就被掀开了。一个全身黑不溜秋的机械大怪物慢悠悠地冒了出来,长得像老虎,可却有六只眼睛,这就是开明兽7型啊,广寒宫最厉害的清除单元,按说应该永远被封在地核隔离层才对呢。
它一张开口器,传出来的却是伯陵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感情就是病毒,延续就是污染。终焉协议,现在就执行。”
刑天F一下子就进入防御状态了,装甲“哗啦”一下展开,粒子炮充电的时候嗡嗡直响。
它横着身子挡在我前面,机械臂“咔咔”几下变成了能量盾,还发出低沉的警告:“这目标能无视物理拦截的概率达到了98.7%,咱还是赶紧撤吧!”
我才不撤呢。
我根本就不能撤啊。
主控节点就在我身后呢,要是被弄坏了,整个生态圈的维生系统三分钟之内就得完蛋。
还有常曦呢,她要是被清除了,上古文明最后的那点记忆火种可就彻底灭了。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我突然一把摸出了一直贴身带着的旧手机。这东西在量子风暴里信号功能早就废了,不过它里面还存着一段音频呢,是地球农场收获季的一段录音。孩子们尖声叫着就冲进麦浪里去了,那老农呢,嘴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笑了。锣鼓敲得那叫一个响啊,感觉天都要被震破了,就连门口看院子的狗也跟着一个劲儿地狂叫。这一片乱糟糟的,在人工智能的逻辑里,这就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吵闹声,是那种怎么也没法压缩、归类、分析得明白的“杂音”。
我就按下播放键了。
这声音就像浪一样,一下子就把整个大厅都给淹没了。
刚开始的时候,伯陵的声音还是那种冷冰冰的:“检测到有非结构化的音频干扰,判定为无效信息,继续执行——”
可谁能想到呢,就下一秒的事儿,他说话的语调就开始卡壳了,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你们的笑声……不符合熵减规律……没法归类……请求……重新……评估……”
开明兽那六个眼睛一块儿闪,瞳孔里的红光就像抽风了似的,剧烈地晃悠,就好像一块烧了的电路板在那挣扎着想要重新启动一样。
它的前爪子都抬起来悬在半空了,离主控接口就差那么0.3米,可就好像碰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似的,慢慢就往后退,最后掉到地板缝里,没影了。
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只有那段笑声还在不停地循环播放呢,在穹顶
我呢,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脑袋疼得就像要裂开了一样。
【记忆共鸣·1阶】又开始发疯了,我的意识就被硬生生地拽到深渊里去了——这一回,可不是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了。
我看到重光了。他在黑暗里把一只眼睛睁开了,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不过就像是被啥执念给死死拽在那些数据的残渣流里头了。
他的嘴唇动啊动的,也没声儿,就好像在念叨:“可不能让她们就这么白白死掉啊。”
然后画面一下子就没了。
我呼哧呼哧喘着气抬起头,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手指还死死抓着那个破手机呢。
玉兔a静悄悄地飞过来了,洒下来一层淡淡的金色纳米雾,这雾能让神经压力缓缓减轻。
刑天F把武器收起来了,但是还保持着警戒的状态呢。
常曦慢慢扭过身子,眼睛瞅着我的脸,那眼神里的东西可复杂了,都没法形容。
她就问我:“你听到了?”
我没吱声儿,直接从数据环里弄出来一份坐标。这坐标啊,是洛妃日志最后藏着的一串加密的数儿,刚刚在共鸣的时候就自动给解码好了。
是东区,在那冰封层的
编号是217。
能源就剩下3%了。
外壳到处都是裂痕,生命信号弱得都快找不到了……不过还没彻底没了呢。
我站了起来,声音又哑又坚决:
“咱们还有一个人呢,还没来得及审判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