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馆夜间的恶意窥探,让沈清辞确信琉璃国暗流汹涌。次日清晨,她与陆景珩、玄诚子汇合,简短交换眼色,皆心照不宣。大祭司准时到来,依旧那副枯槁冷漠的模样,身后跟着一队神情肃穆的护卫。
“诸位,请随老夫上山。圣山乃禁地,请勿随意触碰他物,紧跟脚步。” 大祭司声音沙哑,转身引路。
圣山路径崎岖,植被繁茂,却异样地寂静,连鸟鸣虫嘶都寥寥无几。越往上行,空气中那股腐败与腥甜混杂的气息越浓,怀中的星髓也越发躁动不安,那是对同源碎片遭受痛苦的强烈共鸣,以及对弥漫邪气的本能排斥。沈清辞暗中以指尖轻触星髓,传递安抚的意念,同时将一丝净化之力悄然散开,护住己方三人周身。
陆景珩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玄诚子拂尘低垂,步伐看似寻常,却暗合九宫,警惕着可能出现的陷阱。
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抵达山巅。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巨石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用黑色火山岩垒成的古朴祭坛。祭坛周围立着九根石柱,刻满扭曲的符文。而祭坛顶端,并非预想中光耀四射的神石,而是一团被浓稠如墨的黑雾紧紧包裹、只能隐约看到内部有微弱白光挣扎闪烁的光源!那黑雾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侵蚀着白光,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气。更令人心惊的是,祭坛四周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用暗红色液体填充的诡异法阵,丝丝血线正从法阵蔓延向黑雾,为其提供能量!
“这……便是镇海神石?” 陆景珩沉声问道,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眼前的景象,哪是什么圣洁祭坛,分明是一处邪异封印!
大祭司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语气却依旧平淡:“不错。神石近日受邪气侵蚀,异动频频,老夫正以古法镇压。诸位请看,其状态极不稳定,切莫靠近,以免被邪气所伤。”
沈清辞强忍心中愤怒与震惊。星髓传来的感应清晰无比:祭坛上的光团确实是星髓碎片,但正被一种阴毒的血祭邪阵与幽冥死气疯狂吞噬炼化,其痛苦与绝望如同实质般冲击着她的心神!而那法阵中的暗红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怨气,分明是人血!这大祭司,根本不是在镇压,而是在助纣为虐!
“好一个‘古法镇压’!” 玄诚子冷笑一声,拂尘指向那血祭法阵,“此阵阴邪歹毒,以生灵之血为引,炼化至宝,乃是魔道行径!大祭司,你作何解释?!”
大祭司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外来者,休得胡言!此乃我琉璃国秘法,岂容你等置喙!看在国主面上,容你们一观已是破例,再敢妄言,休怪老夫不客气!” 他身后护卫立刻刀剑出鞘,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哦?不客气?” 陆景珩踏前一步,剑气凛然,“却不知,是与这祭坛上的邪气不客气,还是与我这手中之剑不客气?” 他目光如电,锁定大祭司,“国主何在?我们要见国主!”
“国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大祭司厉声道,“此地不欢迎你们,请立刻下山!”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黑雾一阵剧烈翻涌,内部的星髓碎片似乎感应到了沈清辞手中完整星髓的存在,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道极其微弱的、却纯净无比的意念如同丝线般穿透黑雾,传入沈清辞脑海:“救……我……控……制……”
就是现在!
沈清辞不再犹豫,对陆景珩和玄诚子急道:“他在炼化神石!必须阻止他!”
话音未落,陆景珩长剑已然出鞘,化作一道惊鸿直取大祭司!玄诚子拂尘挥洒,道道清光射向血祭法阵!沈清辞则全力催动星髓,磅礴的净化之光如同旭日东升,罩向祭坛黑雾!
“找死!启动大阵!” 大祭司怪叫一声,身形疾退,同时捏碎手中一枚骨符!那血祭法阵顿时红光大盛,道道血箭射向三人!祭坛黑雾中也伸出无数只鬼手般的黑影,抓向沈清辞!
“保护清辞!” 陆景珩剑光如轮,将血箭与黑影绞碎。玄诚子以符法对抗法阵之力。沈清辞心无旁骛,将星髓之力凝聚成一道光柱,狠狠冲击着包裹碎片的黑雾核心!
“嗤嗤嗤!” 净化之光与幽冥死气激烈交锋,发出灼烧般的声响。黑雾剧烈波动,隐隐传来愤怒的嘶吼。那星髓碎片得到援助,光芒稍盛,挣扎更烈!
“你们……坏我大事!” 大祭司见状,又惊又怒,口中念念有词,喷出一口精血在法阵上,法阵威力再增!同时,山道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有大量伏兵正在涌上!
“速战速决!” 陆景珩大喝,剑势更猛。玄诚子也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一道雷霆凭空炸响,劈向法阵核心!
沈清辞感到压力骤增,星髓的光芒在邪阵与黑雾的双重压制下,开始收缩。她咬紧牙关,将心神与星髓彻底融合,引导着那丝来自完整星髓的本源之力,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着黑雾与碎片之间的联系!
“破!” 她娇叱一声!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血祭法阵的光芒骤然黯淡,一道主要的血线崩断!祭坛上的黑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瞬间淡薄了许多,露出了内部那块鸽卵大小、洁白无瑕、却布满了细密黑色纹路的星髓碎片!碎片剧烈震颤着,渴望脱离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