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赐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半天功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五味轩的门槛快被道喜的人踏破了。
“沈姑娘!恭喜恭喜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卖豆腐的陈大娘提着两板鲜豆浆就挤了进来,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姑娘是有大福气的!瞧瞧,太后娘娘亲自赐婚,这可是戏文里才有的体面!”
“谢谢大娘!您快里边请,清风,给大娘切壶好茶!”沈清辞脸颊绯红,忙着招呼络绎不绝的街坊,心里甜丝丝的,又有点晕乎乎的,像踩在云朵上。
对面回春堂的孙掌柜也拎着几包上等药材过来道喜,说话都比往日客气了三分:“沈姑娘,些许薄礼,聊表心意。日后姑娘成了陆家少奶奶,咱们这街坊邻里的,还请多关照啊!” 连之前有些眼高于顶的同行,此刻也都换上了笑脸。
清风和白芷两个丫头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收贺礼收到手软。
“姑娘!您看!周娘子送来了两匹苏绣!说是给姑娘添妆!”
“姑娘!李夫人差人送来了全套的珊瑚头面!真好看!”
阿福更是得意,在院子里窜来窜去,逢人便说:“瞧见没!我家少爷和姑娘,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后娘娘金口玉言!”
沈清辞被这热情的浪潮包围着,感觉像泡在蜜罐里。直到午后,人流稍歇,她才得空喘口气,坐在柜台后,看着满屋的贺礼,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她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三样变得安静无比的“宝贝”,冰凉的触感提醒她,这一切并非梦境。
然而,这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傍晚时分,陆景珩来了,脸色却不似想象中轻松。
“怎么了?”沈清辞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心里咯噔一下,“府里……?”
陆景珩叹了口气,拉她到内室坐下:“祖母和母亲自然是欢喜的,父亲也未反对。只是……族中几位叔公和宗亲,颇有些微词。”
“微词?”沈清辞心一沉。
“无非是些老生常谈,”陆景珩语气带着一丝冷意,“说什么门第悬殊,恐惹人笑话,又说你出身市井,不懂高门规矩,将来难以执掌中馈等等。”
沈清辞抿了抿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放心,”陆景珩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太后赐婚,无人能改。我已禀明祖母,我的妻子,无需迎合那些陈腐规矩。陆家的未来,也不靠虚名维系。只是……近日族中或许会有些应酬,需你一同出席,难免要受些审视目光,你……”
“我明白。”沈清辞抬起头,眼中恢复神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是泥捏的,还能被他们看扁了不成?规矩我可以学,但想让我卑躬屈膝,那可办不到。”
陆景珩看着她倔强又明亮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沈清辞。”
正说着,阿福探头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少爷,姑娘,府里大管家来了,说老夫人请姑娘过府一趟,商议……商议纳采之礼的相关事宜。”
这么快?沈清辞和陆景珩对视一眼。这分明是族中施加压力,老夫人要亲自“考较”未来孙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