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点头：“理应如此。只是家母精神不济，怕是不能久谈。春桃，带沈姑娘去给老夫人请安。”
春桃应声，引着沈清辞走向正堂。一踏入福寿堂，药味更浓了些。屋内光线偏暗，窗户紧闭，显得有些沉闷。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憔悴的老夫人半靠在软榻上，盖着锦被，眼神有些涣散地望着窗外，正是林老夫人。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嬷嬷伺候着。
“老夫人，夫人请的沈姑娘来给您请安了。”春桃轻声禀报。
林老夫人缓缓转过头，目光有些呆滞地落在沈清辞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又……又来新大夫了？我说了……我没病……是那兰花……那兰花不对劲……”她的声音虚弱，断断续续。
兰花？沈清辞心中警铃微作。她上前几步，福礼道：“老夫人安好，小女子沈清辞，是来为您调理膳食的。”
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盯着沈清辞，声音略微清晰了些：“你……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像是……像是草药香……”
沈清辞心中微震，面上却柔声道：“许是清辞平日接触药材多了，沾染了些气息。老夫人若喜欢，清辞日后便多做些药香清淡的膳食。”
老夫人似乎听进去了，微微点了点头，又疲惫地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沈清辞趁机仔细观察她的面色：脸色蜡黄，眼底乌青，嘴唇干燥发紫，确实是一派虚弱中毒之象。她心中已有七八分确定，那匿名纸条所言非虚。
退出福寿堂，林夫人还在外间等候。“姑娘看过了，觉得如何？”她关切地问。
沈清辞斟酌词句：“老夫人确是虚症无疑，脾胃虚弱，心神不宁。清辞需先从温和开胃、宁神安眠的粥品汤羹入手，慢慢调理。不知府上厨房在何处？清辞想去看看食材和灶具。”
林夫人见她并未追问“中毒”或“兰花”之事，神色稍松，笑道：“辛苦姑娘了。夏荷，带沈姑娘去大厨房，吩咐下去，沈姑娘所需食材器具，一应满足。”
“是，夫人。”
沈清辞跟着夏荷往大厨房走去，心中思绪翻涌。林老夫人确实中毒，且她本人似乎有所察觉（提到了兰花），但林夫人却讳莫如深。这林府的水，果然深得很。她摸了摸袖中静玄师太给的小册子，暗下决心，这第一顿药膳，必须格外小心，既要看似“对症”，又不能真的助长毒性。
到了大厨房，只见规模宏大，分工明确，厨娘仆妇有十几人，见到沈清辞这个生面孔，都好奇地打量。掌勺的大厨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姓胡，听说沈清辞是夫人请来专给老夫人做药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但碍于夫人命令，还是客气地引她看了食材和灶台。
沈清辞也不在意，仔细挑选了新鲜的山药、百合、莲子、枣仁等几样温和安神的食材，又特意要了一小罐质地清亮的蜂蜜。她打算先做一道最基础的“百合莲子枣仁粥”和一碗“蜂蜜山药羹”，看似寻常，但她会根据小册子的记载，在熬煮的火候和食材投放顺序上做些细微调整，以期能轻微中和毒素对脾胃的刺激。
正当她系上围裙，准备洗手作羹汤时，一个负责洗菜的小丫鬟偷偷凑过来，小声飞快地说了一句：“姑娘，老夫人房里的兰花，是钱管家上月新送来的……”说完，立刻低头走开了。
沈清辞心中猛地一凛！兰花？钱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