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厚德也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哑着嗓子说:“吓死老子了……一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沈清辞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但心底的担忧却丝毫未减。一夜无事,不代表危险解除。吴老先生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和院中那盆在晨露中愈发青翠的清心兰。这盆草,如今真成了烫手的山芋。留着,是祸根;毁了,又可能打草惊蛇,而且辜负了陆公子的赠予之情。
白天,铺子照常开门。一家人强打精神,笑脸迎客,但眼底的疲惫和警惕却藏不住。来买卤味的老主顾都好奇地问:“周家妹子,你们咋啦?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周氏只能勉强笑笑:“没啥,就是……就是安安晚上闹觉,吵得没睡安稳。”
沈清辞则更加留意每一个进出铺子的人。她发现,那个昨天来买鸡胗的灰衣汉子,今天没有出现。但铺子对面街角,似乎总有个闲汉蹲在那里晒太阳,眼神时不时瞟向这边。
这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像芒刺在背。沈清辞知道,对方肯定在等待时机,或者,在酝酿更阴险的计划。一直这样被动防守,绝不是办法。
傍晚打烊后,沈清辞对父母说:“爹,娘,总这样守着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得想想办法。”
“有啥办法?”周氏愁容满面,“咱一没钱二没势,还能咋办?”
沈厚德也闷声道:“要不……我去找里正说说?”
沈清辞摇摇头:“无凭无据,里正大人也没法一直护着咱们。而且,容易打草惊蛇。”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或许……咱们可以主动示弱,引蛇出洞?”
“示弱?咋示弱?”周氏和沈厚德都愣住了。
“比如……”沈清辞压低声音,“咱们可以假装……把这盆清心兰移走,或者……甚至假装它枯死了。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能行吗?”周氏将信将疑。
“总比干等着强。”沈清辞道,“但这事得做得像,不能露出破绽。而且,得选个合适的时机。”
正当一家人低声商议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沈老板,周大嫂,在家吗?”
是王老五师傅的声音!
沈厚德连忙去开门。只见王老五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些神秘兮兮的表情,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厚德兄弟,有个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师傅,快请进来说!”沈厚德赶紧把王老五让进屋里。
王老五进屋后,看了看沈家三人疲惫的脸色,叹了口气:“我就直说了吧。我今儿个去镇东头给那租住的郎中家修门轴,听见里头几个人在低声嘀咕,说什么……‘味道没错’,‘就在那家卤味铺’,‘等风头再动手’……我听着不对劲,赶紧来告诉你们一声。你们家……是不是惹上啥麻烦了?”
王老五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得沈家三人透心凉!对方不仅确认了目标,而且已经在计划“动手”了!时间可能就在“风头”过去之后!
危机,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