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珩静静听着,面色无波,直到她说完,才拿起那包药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嗯,确是劣药,若入膳食,后果不堪设想。”他放下药材,目光落在沈清辞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上,沉吟片刻,缓缓道:“姑娘所虑极是。此事,已非姑娘一家之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沈清辞,声音低沉了几分:“如意楼钱家,近来动作频频,不仅针对贵铺,醉仙楼亦受其扰。县衙查账一事,虽令其暂时收敛,然狗急跳墙,亦未可知。这‘仁和堂’……或是其爪牙,亦或……是另有人借刀杀人。”
另有人?沈清辞心中一震。
陆景珩转过身,目光深邃:“姑娘可将此药材留下。至于打听消息之事,姑娘家人所为即可,不必声张。我这边,自有计较。”他没有明说会怎么做,但那种沉稳的气度,让沈清辞慌乱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
“清辞……谢过公子!”她再次郑重道谢。
“不必言谢。”陆景珩微微颔首,“姑娘且回,近日谨慎门户,一如往常即可。若有异动,让阿福告知于我。”
从陆府出来,沈清辞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却又充满希望。陆景珩虽然没有给出具体承诺,但他的态度表明,他不会袖手旁观。
回到家时,沈厚德和周氏也先后回来了,都带回了消息。
“阿辞!”沈厚德激动地压低声音,“打听到了!码头扛包的老刘说,前天确实有个矮个子、眉梢有痣的生人,在打听哪家药铺进货便宜!还问过咱们家铺子在哪!”
周氏也紧张地说:“回春堂掌柜听了很吃惊,说根本没‘仁和堂’这号铺子!还提醒咱们千万别贪便宜,说最近药材行当有点乱!”
线索对上了!而且陆公子答应介入!一家人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接下来的几天,沈家小院表面一切如常,照常营业,研究药膳,但暗地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沈清辞将陆景珩的叮嘱牢记在心,对食材水源的检查更加严格,晚上和父亲轮流守夜。
就在这种高度戒备中,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阿福再次悄然而至。这次,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沈姑娘,”他低声道,“少爷让我来传话。那个眉梢有痣的人……找到了。是邻镇一个惯偷,拿钱办事。但指使他的人……很谨慎,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线索到中间人那里就断了。不过……”
阿福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少爷让提醒姑娘,对方一计不成,恐再生一计。近日……需格外留意家中幼弟安危,莫让他独自在外玩耍。”
幼弟安危!安安?!
这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沈清辞所有的心理防线!她可以忍受生意被打击,可以面对明枪暗箭,但唯独不能容忍有人伤害她年幼的弟弟!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对方……竟然卑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