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收回目光,将那枚闪烁着微弱金光的坐标,烙印在识海深处。
他掌心那枚圣体道种,光华内敛,被他随意收入体内温养。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他懒洋洋地转身,目光扫过那片已经彻底臣服,万籁俱寂的帝者墓园。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第九重天,那王座之上,气息萎靡,连身形都有些不稳的天厌之主身上。
“你。”
苏哲的声音很轻。
天厌之主那笼罩在灰雾中的身躯,却猛地一颤。
他缓缓起身,对着苏哲的方向,深深一拜。
那姿态,极为谦卑。
“罪臣,在。”
他已经不敢再自称“本座”。
在见证了苏哲镇压霸体,言出法随逼得诸帝俯首的无上神威后,他那点身为守墓人的骄傲,早已被碾得粉碎。
苏哲并未看他。
他只是用一种交代后事的,不容置喙的语气,淡淡地吩咐道:
“此地,不错。”
“本座征用,充作天庭的‘原始资本’。”
“你,便做这魔渊镇守使。”
苏哲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带着你那些邻居,继续拆。”
“什么时候拆完,什么时候,再来天庭向本座复命。”
天厌之主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那双死寂了万古的眸子里,竟爆发出两团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他听懂了。
苏哲不是要将他们永世囚禁于此。
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戴罪立功,重获自由的机会!
拆解帝坟,积累资本!
这对于他们这些被困了无数纪元的“守墓人”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差事!
“罪臣……遵旨!”
天厌之主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激动与狂热。
他对着苏哲的方向,重重叩首,声震寰宇!
“恭送天帝!”
苏哲不再理会他。
他走回那张专属的太师椅,重新坐下,双腿交叠。
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随手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走了。”
他打了个哈欠,对着舰桥的弟子,随意地摆了摆手。
“是!”
负责操控战舰的天庭弟子,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
轰——!
“拆迁办一号”的引擎爆发出低沉的轰鸣。
庞大的舰身缓缓调转方向,驶向来时那扇由苏哲以无上皇道,强行“创造”出来的暗金色门户。
战舰浩浩荡荡,驶出第九重天。
途经第八重天。
那片曾混乱狂暴,足以让准帝都寸步难行的绝地,此刻风平浪静。
途经第七重天。
那片曾魔焰滔天,尸骸遍地的古战场,此刻鸦雀无声。
战舰所过之处,所有残存的,侥幸未被苏哲气息抹去的古老魔物,都将自己藏得比老鼠还深。
它们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神魂都在瑟瑟发抖,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不敢外泄。
整个魔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寂静。
……
太古魔渊之外。
那片漆黑如墨的巨大旋涡入口处,早已是人山人海。
虚空之中,悬浮着数百艘形态各异的仙舟、战船、飞梭。
每一艘之上,都站满了来自九天各大道统的强者。
有须发皆白,气息深不可测的老祖。
有目光锐利,负责刺探情报的宗门暗子。
有身穿华服,神情倨傲的年轻天骄。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死死盯着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涡,神情凝重,议论纷纷。
“已经三天了,那艘幽魂宗的战舰,还没出来。”
一座由九头蛟龙拉着的华丽车辇之上,一名紫薇神朝的年轻皇子,皱眉开口。
他身旁,一位气息达到了至尊级别的老太监,声音沙哑地说道:
“殿下不必心急。”
“太古魔渊,乃九天第一禁地,其内凶险,连大帝都曾铩羽而归。”
“那苏哲再强,也不过是十地来的一个暴发户,仗着得了些奇遇,便不知天高地厚。”
“他敢闯入魔渊,必死无疑!”
另一边,一座由无数剑器组成的飞舟之上,几名来自天剑圣地的长老,也在低声交谈。
“之前那股帝威波动,你们感觉到了吗?一闪即逝,却仿佛要将人的神魂都冻结!”
“感觉到了,那波动,似乎是从魔渊最深处传来的……”
“难道是那苏哲,惊动了魔渊深处沉睡的恐怖存在?”
“哼,最好是这样!让他死在里面,也省得我等出手了!”
人群之中,更多的是一些中小势力的修士。
他们没有资格参与顶尖势力的博弈,只能远远地观望,交换着彼此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们说,这幽魂宗……不,这皇极天庭,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就突然崛起了?”
“谁知道呢?听说他们的天帝,是从十地杀上来的,一路横推,连紫薇神朝的准帝都敢杀!”
“太霸道了!我听说中天道州三十七个不朽道统,一夜之间,全被他收为了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