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黯淡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一点点地,汇聚成水汽。
“雪儿……真的是你……我的雪儿……”
她喃喃自语,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三年的囚禁,三年的折磨,三年的绝望。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她以为,自己会像一盏油灯,在这冰冷的山腹中,慢慢耗尽最后一丝光,然后悄无声息地熄灭。
可现在……
她的女儿,就在她的怀里。
这不是梦。
刘婉莠紧紧地抱着苏雪,仿佛要将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母女俩抱头痛哭,压抑了三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苏哲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泛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温柔”的涟漪.
他能感觉到,母亲的生命本源,亏损得非常严重。
那头虚空魔胎,就像一个寄生虫,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她的【圣愈】血脉之力,来对抗封印,维持自身的存在。
若不是【圣愈】血脉本身就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已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即便如此,母亲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他抬起手,一缕精纯到极致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混沌之力,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刘婉莠的体内。
正在哭泣的刘婉莠,身体猛地一顿。
她感觉到,一股温暖到无法形容的热流,瞬间涌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被迅速滋润。
那亏空的生命本源,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恢复。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她脸上的苍白与憔悴,便褪去了大半,恢复了一丝红润。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石室的入口处,还站着一个青年。
一个英俊得有些过分,气质平静淡漠,却让她感到无比熟悉的青年。
青年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她的男人。
只是,这张脸……
比记忆中,成熟了太多。
“你……你是……”
刘婉莠看着苏哲,声音有些颤抖。
一个模糊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轮廓,在她的脑海中,与眼前的青年,缓缓重合。
苏哲看着她,那张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朝着她,单膝跪了下去。
“妈。”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儿子不孝,来晚了。”
轰!
这一个字,这两个称呼,像是一道惊雷,在刘婉}(-莠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年,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唇,颤抖得不成样子。
是他……
真的是他!
是她那个……在她被抓走时,还只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少年,是她那个……被她视为一生骄傲的……儿子!
“哲……哲儿?”
她试探着,用颤抖到不成样子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午夜梦回时,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嗯。”
苏哲抬起头,看着她。
“妈,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