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只剩下那十几张空荡荡的椅子，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细微的尘埃。
苏哲仿佛没事人一样，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白玉筷子。
他夹了一下，却夹了个空。
桌上，除了酒具，空空如也。
“哥……”
苏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她的小脸还有些发白。
“他们……他们都化成灰了……”
“嗯。”苏哲放下筷子，神色淡然，“不环保。”
“回头跟你们校长说说，下次换个干净点的处理方式。”
苏雪：“……”
王洛灵：“……”
萧芷和孟德海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干净点的……处理方式？
这……这是在嫌弃【皇者】的手段，不够优雅吗？！
孟德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骇然。
他转过身，对着门口那些早已吓傻了的服务员，用尽全身的力气，厉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
“上菜！”
“没看到苏先生饿了吗？！”
那名之前还一脸倨傲的女经理，被这一声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孟……孟院长……金……金盟主他……”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
“没什么金盟主了！”孟德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上菜！最好的！最快的！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女经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很快。
一道道精美绝伦，灵气充裕的菜品，如同流水般，被一群战战兢兢的服务员端了上来。
金黄酥脆，散发着异香的烤鸭。
晶莹剔透，蕴含着磅礴生命精气的龙虾。
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却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珍馐美味，很快便摆满了巨大的紫檀木圆桌。
“哇！”
苏雪的注意力，瞬间被美食吸引。
她化悲愤为食欲，抓起一只鸭腿，便开始大快朵颐，小嘴吃得油光锃亮。
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
“哥，这个好吃！你尝尝！”苏雪夹起一块烤鸭，献宝似的，递到苏哲嘴边。
苏哲张嘴吃下，点了点头。
席间，孟德海与萧芷几次欲言又止。
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震撼。
通天塔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校长他老人家，为何会……为苏先生，做到如此地步？
“苏先生……”孟德海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地开口，“校长他老人家……”
“食不言。”
苏哲夹起一块龙虾肉，放进苏雪碗里，头也没抬。
孟德海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苦笑，端起酒杯，将那满腹的惊疑，都灌进了肚子里。
王洛灵全程没有说话。
她只是默默地吃着，那双冰冷的眸子，却一直在观察着苏哲。
她发现，苏哲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很从容。
但他的眼神，却偶尔会不经意地，飘向窗外。
那眼神，很深邃，仿佛穿透了天香楼的墙壁，穿透了京城那璀璨的灯火，在看一些……他们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他到底在看什么？
这座城市，还有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