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
南宫婉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眸中的迷茫如同冰原上终年不散的薄雾,并未因这个名字而散去半分。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自称韩立的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复杂,那里面沉淀的情感厚重得让她有些无措,又隐隐觉得……不该去辜负。
她移开目光,尝试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全身,仿佛这具身体已经闲置了太久太久,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经脉中空空荡荡,只有一丝微弱的、带着冰寒气息的灵力在缓缓滋生,那是黄泉圣乳残存的药力与这片冰原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
“我……睡了很久吗?”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顺畅了一丝。
韩立看着她尝试活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抽痛,连忙道:“是,很久。但没关系,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令人安心,“你刚破除封印,身体和神魂都需要时间适应和恢复,切忌操之过急。”
他翻手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散发着温和白光与清香的丹药,以法力托送到南宫婉面前:“这是‘培元固魂丹’,对你现在的状况有益。此地环境特殊,灵力运转会有些滞涩,服用后我会助你化开药力。”
南宫婉看着那几粒丹药,又看了看韩立,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接过,服了下去。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暖流,开始滋养她干涸的经脉与虚弱的神魂。但正如韩立所说,在此地时间近乎凝滞的环境下,药力化开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韩立见状,盘膝坐在玄冰之外,隔空将自身精纯的法力缓缓渡入南宫婉体内。他的法力温和而坚韧,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药力,疏通着她那近乎堵塞的经脉,温养着脆弱的神魂。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能有丝毫蛮力,以免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南宫婉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股陌生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的温暖法力在体内流转,驱散着彻骨的寒意与虚弱,一种久违的、类似安心的感觉悄然滋生。虽然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某种本能,似乎并不排斥这份接触。
冰魄玄灵静静地悬浮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那亘古不变的冰冷气息,似乎也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它并未打扰,只是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在韩立的帮助下,丹药之力终于缓缓化开,南宫婉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气息也明显强健了不少。她再次睁开眼,看向韩立的目光中,少了几分最初的纯粹陌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谢谢。”她轻声道。
这两个字让韩立心中百感交集。他摇了摇头,温声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接下来的日子,韩立便在这时寂冰原暂时住了下来。他利用冰原上相对安全的环境,一边继续运功恢复自身因之前连番大战和施展秘术留下的伤势与损耗,一边每日不间断地以自身法力为南宫婉温养身体,助她加速恢复。
他不再急于追问她是否想起了什么,只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陪伴者,照顾着她的起居,与她说着话。说的多是修仙界的奇闻异事,各地风物,或者一些修炼上的基础见解,绝口不提过往。
南宫婉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眼神依旧清澈而带着思索。她的身体在黄泉圣乳的残余药力和韩立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行下地行走,简单的法术也能勉强施展。但关于过去的记忆,却如同被锁在了一个无比坚固的箱子里,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这一日,韩立在帮助她运转功法后,看着她凝神尝试调动体内那微薄的灵力,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枚一直与她有感应的玉佩。
他取出玉佩,那温润的白光似乎因为南宫婉的苏醒而更加明亮了几分。他将玉佩递了过去:“这枚玉佩,一直与你气息相连,你看看,是否觉得熟悉?”
南宫婉接过玉佩,入手是一片温凉。她低头仔细端详,手指摩挲着玉佩上天然的纹路,秀眉微蹙,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韩立屏息凝神,期待地看着她。
许久,她抬起头,眼中依旧是一片茫然,轻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拿着它,心里会安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