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城之巅,魔神的湮灭带来的并非胜利的喧嚣,而是一种万籁俱寂的深沉宁静。破碎的法则缓缓平复,弥漫的毁灭气息被凌谕周身自然散发的混沌神光涤荡、净化。戒律、盖亚、虚空、红尘缘四位主神静立远处,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道赤足立于阴阳道纹之上的身影,震撼、敬畏、探究,或许还有一丝如释重负。他们能感受到,一种全新的、凌驾于现有神系之上的至高规则,已然诞生。
凌谕并未急于与诸神交流,他先是以神念扫过整个仙域,确认妍小妤与凌玥安然无恙,那朵守护她们的冰莲虽布满裂痕,却依旧顽强存在。他心念微动,一缕蕴含无上生机的混沌神光便跨越无尽虚空,悄然融入冰莲与妍小妤体内,抚平她们身心的创伤。做完这一切,他的意识便沉入了自身神格的最深处——那片唯有万道神体方能触及的本源意识海。
这里并非虚空,而是一片无垠的混沌,仿佛宇宙诞生前的奇点,又似万法归墟后的终极归宿。无数大道光尘如星云般缓缓流转,交织出森罗万象的雏形。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一团温和而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白色光晕,正静静悬浮着,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这便是初代万道之神——“曦”,残留于世间的最后一点不灭真灵,也是所有后世万道神体力量的源头与枷锁。历代神体,皆是在其沉寂的引导下孕育、成长、最终亦如流星般陨落,仿佛一个无法挣脱的宿命轮回。
凌谕的身影在这片意识海中凝聚,他看着那团微弱的光晕,混沌色的眼眸(此刻已恢复平静,左赤右月的异象内敛)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对先贤的敬仰,有对宿命的感慨,更有一种……打破枷锁后的释然与坚定。
他缓缓伸出手指,指尖流淌的不再是仙元,而是最为纯粹、蕴含着创造与归一至理的混沌本源神力。这神力温和而磅礴,如同初春的阳光融化积雪,轻轻点向那团黯淡的光晕。
“曦,前辈。”凌谕的声音在这意识海中回荡,平静而充满力量,“以吾万道之神名,以混沌本源为引,苏醒吧。这无尽的沉眠,该结束了。”
指尖触及光晕的刹那——
“嗡……”
整片意识海轻轻震颤起来,那团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光晕,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凝实!温和的白光越来越盛,逐渐驱散了周围的混沌迷雾,光芒中,一道模糊修长的身影缓缓勾勒而出。
那是一个看不清具体容貌的身影,笼罩在纯净无瑕的白光之中,气息古老而浩瀚,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释然。他(她)缓缓“睁”开了眼,那目光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落在了凌谕身上。
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只有一种仿佛早已预见的平静,以及一丝……淡淡的欣慰。
“凌谕……” 一个温和、中性、仿佛大道天音般的声音直接在凌谕神魂中响起,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凌谕微微躬身,执后辈之礼:“晚辈侥幸,得前人遗泽,众生助力,方能触及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