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就算你再忙,也让我看你一眼,知道你安好,行吗?”
她的声音从最初的带着一丝期盼,到后来的小心翼翼,再到最后的近乎哀求……然而,回应她的,始终只有石门冰冷的沉默,以及门内隐约传来的、她无法理解的灵力波动与药香。
他像是彻底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完全隔绝了她的存在。
小禾和冰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禾每日变着花样做的精致膳食,妍小妤几乎动都不动,只是偶尔喝几口清茶,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冰蓝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整日望着窗外发呆,或是抱着凌玥留下的布偶默默垂泪。
冰莲试图劝解:“主人,城主或许正处于修炼或炼丹的关键时刻,受不得丝毫打扰。您要保重身体,否则城主出关见到您这般模样,定然会心疼的。”
妍小妤却只是苦涩地摇摇头,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心疼?他若还会心疼……怎会连一丝回应都不愿给我?冰莲,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话语中的绝望,令人心碎。
这一日,妍小妤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仔细梳洗,换上了一身凌谕曾说最衬她气质的流云水袖裙,苍白的脸上勉强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憔悴。她端着一碗她亲手熬制、费了诸多心思的“静心凝神羹”,再次来到了炼丹房外。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手轻轻叩响了冰冷的石门。声音在寂静的回廊中显得格外清晰。
“谕,”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熬了羹汤,你……忙了这么久,出来歇歇,用一点可好?或者……你开开门,让我送进去也行?我……我只想看看你。”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内,那规律的灵力波动似乎停顿了一瞬,但紧接着,又恢复了原状。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回应。没有脚步声,没有话语,甚至连一声不耐烦的呵斥都没有。
彻底的、冰冷的、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无视。
妍小妤端着羹汤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碗沿的温度透过瓷器传来,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指,更暖不了她逐渐冷透的心。她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许久,直到碗中的羹汤渐渐失去了热气,变得温凉。
最终,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长长的、如雪的白发垂落,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转过身,端着那碗已经凉透的羹汤,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寝殿。背影萧索,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她身后,那扇冰冷的石门依旧紧闭。
门内,凌谕正到了凝丹的最关键时刻,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丹炉之中,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剧烈的消耗让他神识模糊,他甚至未能清晰分辨出门外那熟悉而哀伤的声音。即便有所察觉,此刻他也绝不敢分心丝毫。炉中那枚汇聚了他无数心血、甚至本源精血的神丹,正在缓缓成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生机。
一门之隔。
他在耗尽心力,为她炼制救赎的希望。
她在绝望等待,被他无意的冷漠伤得遍体鳞伤。
希望与绝望,付出与误解,在此刻,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咫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了无尽的星河,冰冷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