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为墨渊府邸厚重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府门前的告别,持续了许久。墨渊用力拍着凌谕的肩膀,嗓门依旧洪亮,反复叮嘱着“常来坐坐”、“有事尽管开口”,赤红的眼眸中满是不舍与真诚。林清瑶则紧紧拉着妍小妤的手,低声说着体己话,目光中充满了对好友的关切与祝福,直到妍小妤微笑着再三保证会好好休养,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凌玥也乖巧地和墨渊伯伯、清瑶姨姨道别,小脸上满是今日玩耍后的兴奋与满足。
一家三口再次登上那辆不起眼的云车,在墨渊夫妇的目送下,缓缓驶离,融入了谕天城傍晚渐起的暮色与灯火之中。
云车内,空间宽敞而舒适,设有软榻和小几,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凌谕没有急于驱动云车快速返回城主府,而是任由其以一种舒缓的速度,平稳地行驶在逐渐亮起万家灯火的城市街道上空。他想要延长这份与家人共处的宁静时光。
凌玥显然玩累了,上车没多久,便靠在铺着软垫的榻上,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抵挡不住困意,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怀里还抱着林清瑶送她的一个会变幻颜色的小小晶石挂坠,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凌谕见状,微微一笑,指尖轻弹,一缕温和的混沌仙力悄然溢出,化作一层薄如蝉翼的光晕,轻轻覆盖在女儿身上,既为她保暖,也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细微干扰,让她睡得更安稳。他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为人父的细致与宠溺。
妍小妤坐在凌谕身侧,静静地看着他为女儿细心布置,冰蓝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温柔的光泽。她微微侧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云车飞行的高度恰到好处,可以清晰地俯瞰下方纵横交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那些亮起温暖灯光的千家万户。晚风透过微微开启的车窗缝隙吹入,带来人间烟火的气息,也拂动了她额前如雪的发丝。
“今日……真是开心。”妍小妤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许久未曾与清瑶姐姐这般畅快地聊天了。看她与墨大哥相处融洽,府中井井有条,我也就放心了。”
凌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脚下这座他倾注了无数心血守护的雄城,看着那万家灯火勾勒出的安宁画卷,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伸手,轻轻握住妍小妤微凉的手,将其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之中。
“是啊,”他低声道,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能与挚友相聚,见他们安好,确是人生乐事。墨大哥性情豪迈,清瑶嫂子外柔内刚,他们二人,很是相配。”他顿了顿,目光转回,落在妻子恬静的侧脸上,混沌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探究与疼惜,“只是……今日听你与清瑶嫂子言谈间,似乎……又想起了许多旧事?可是又为这白发之事,徒增伤感了?”
妍小妤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关切,轻轻摇了摇头,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指尖微微用力。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而看向身旁的夫君,冰蓝色的眼眸在车内柔和的明珠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通透。
“并非伤感,”她唇角漾开一抹浅淡而真实的笑容,“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起年少时与清瑶姐姐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约定,再看如今你我,还有玥儿,只觉得命运奇妙,缘分天定。”她微微停顿,目光温柔地掠过熟睡的女儿,又回到凌谕脸上,语气平和而坚定,“至于这白发……起初或许有过不甘与惶恐,但如今,早已释然。它是我为玥儿付出的见证,亦是你我情深不渝的印记。有你在我身边,有玥儿承欢膝下,我已心满意足,别无他求。清瑶姐姐是关心则乱,你莫要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与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这份通透与满足,让凌谕心中既感欣慰,又涌起更深的怜爱与责任。他深知,妻子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内心曾经承受的煎熬便越是沉重。
他握紧她的手,沉声道:“小妤,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你一直如此。仙王之境,已初步触及宇宙本源法则,对生命奥秘的认知远非昔日可比。我已有些头绪,关于如何滋养你的本源,或许……并非全无希望。”他的眼神锐利而充满自信,“给我些时间,我定会寻得方法,让你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