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凌玥在道院将象征荣誉的暖玉令牌赠予小石头后,小家伙似乎对这位家境贫寒却格外用功的小伙伴,更多了几分亲近与挂念。这不,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凌玥就扒在凌谕静室的门框上,探着小脑袋,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清脆嗓音嚷嚷:
“爹爹!爹爹!今天天气好好呀!玥儿想出去玩!”
凌谕刚从入定中醒来,闻言,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如何不知女儿那点小心思?所谓的“出去玩”,十有八九,又是想去寻那小石头了。他起身开门,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温声道:“又想去找小石头了?”
凌玥被说中心事,小脸一红,冰蓝色的眼眸眨了眨,扭捏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嗯!小石头他……他一个人在家肯定很闷!我去找他玩,顺便……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好好用功!”
凌谕失笑,女儿这“顺便”的理由找得可真不怎么样。但他乐见女儿如此善良纯真,便点头应允:“去吧,注意安全,让冰莲暗中跟着你。”
“知道啦!谢谢爹爹!”凌玥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鸟,转身就跑没影了。
几个时辰后,日头渐高。凌谕正在书房与墨渊商议星海防务的后续部署,忽然听到外面庭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女儿兴奋的说话声。
“快进来呀小石头!别怕!我爹爹娘亲人可好啦!”
凌谕与墨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笑意。凌谕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到女儿正拉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布衫、瘦瘦小小、脸上带着几分怯生生神情的男孩,站在庭院入口处。那男孩,正是小石头。他显然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精致的府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紧张与不安,小脸涨得通红,被凌玥拽着,一步一挪地往里走。
“看来,咱们的小公主,是把小伙伴直接‘掳’回家来了。”墨渊哈哈一笑,粗声道,“既如此,老墨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呃,一家四口用膳了。”他识趣地起身告辞。
凌谕笑着摇摇头,迎了出去。
“爹爹!”凌玥看到凌谕,立刻松开小石头,扑了过来,仰着小脸邀功般说道,“我把小石头带来家里吃饭啦!他家里……好像没什么好吃的。”
小石头看到凌谕,更是紧张得浑身僵硬,下意识地就想跪下磕头,却被凌谕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无法下拜。他只能低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道:“见……见过城主大人!打……打扰了……”
“无妨,既是玥儿的朋友,来了便是客。”凌谕语气平和,尽量收敛着自身威压,以免吓到这孩子。他目光扫过小石头身上那件单薄得几乎透明、在初秋的凉风中显得格外刺眼的旧布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时,妍小妤也被冰莲搀扶着从内室走了出来。她看到小石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惜,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是玥儿的朋友来了?快请进,正好快到午膳时辰了,一起用饭吧。”
小禾早已备好了午膳,见又多了一位小客人,而且是衣着如此朴素的孩子,她身为女子,心肠更软,立刻说道:“少爷,夫人,我再去添几道菜!”
妍小妤却轻轻拉住她,柔声道:“小禾,不必麻烦了,你平日操劳已多。今日……让我来露一手吧,给孩子们加个菜。”她虽身体虚弱,但简单的灵膳还是能做的,尤其是想为女儿的朋友尽份心意。
小禾闻言,又是感动又是担心:“夫人,您的身子……”
“不碍事,一道小菜而已。”妍小妤笑了笑,示意冰莲扶她去小厨房。
凌玥见娘亲要亲自下厨,更是开心,跑过去拉住还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小石头的手,使劲往膳厅里拽:“小石头,快来!我娘亲做的菜可好吃啦!”
小石头被凌玥拉着,如同提线木偶般,胆胆怯怯地挪进了那间对他来说如同仙宫般华丽温暖的膳厅。白玉为桌,灵木为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和好闻的熏香,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眩晕和手足无措。
凌谕见状,对女儿使了个眼色。凌玥会意,更加用力地拉着小石头,将他按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则挨着他坐下,笑嘻嘻地道:“坐好坐好,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