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谕本不喜这种应酬,但看着妍小妤期待的眼神,想到这也是观察妍家内部、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的机会,便点了点头:“好,我去。”
“太好了!”妍小妤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
傍晚时分,妍家宴会厅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妍正风坐了主位,凌谕和妍小妤坐在他左下首,墨渊和林清瑶作为贵客坐在右下首。下方则坐着妍家十余位核心长老,其中不乏一些白发苍苍、气息沉稳的老者。
宴会的气氛有些微妙。众人对凌谕的态度,敬畏中带着一丝复杂。敬畏于他深不可测的实力和雷霆手段,复杂于他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妍家的格局,甚至让一些原本中立的长老心中忐忑。
酒过三巡,场面话说过几轮后,一位坐在靠前位置、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三长老妍鹤,举杯向凌谕敬酒,语气看似客气,却带着几分试探:“凌谕前辈修为通天,此番归来,实乃我妍家之幸。只是不知前辈日后有何打算?是否会长留中州?”
这话问得颇为直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妍正风都微微蹙眉,但并未阻止。
凌谕端着酒杯,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扫过妍鹤,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所想。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凌某行事,随心所欲。何处有该杀之人,该平之事,便去何处。中州也好,北境也罢,并无定所。”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未承诺留下,也未说要离开,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再轻易试探。
妍鹤干笑两声,讪讪地坐下。
这时,另一位坐在角落、一直沉默寡言、面容枯槁的五长老妍枯,却突然沙哑地开口,他的声音如同破风箱般难听:“听闻前辈在北境……也有些故旧?如今北境似有异动,前辈可曾听闻?”
北境!这个词让凌谕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他看向妍枯,这位长老在族中素来低调,几乎不参与权力争斗,此刻突然提及北境,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凌谕不动声色,淡淡道:“略有耳闻。怎么,五长老对北境之事,也感兴趣?”
妍枯浑浊的眼睛看了凌谕一眼,随即垂下眼帘,用更沙哑的声音道:“老朽年轻时曾游历北境,对那片苦寒之地,印象颇深。只是随口一问,前辈勿怪。”说完,他便不再言语,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但凌谕的神识何其敏锐,他清晰地捕捉到,在妍枯提及北境时,其体内气血有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波动!虽然一闪而逝,却没能逃过凌谕的感知!
这个妍枯……有问题!
凌谕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与妍正风和其他长老随意交谈起来,仿佛并未将妍枯的话放在心上。但他的神识,已如同最精密的锁链,悄然锁定了这位看似不起眼的五长老。
宴会继续进行,表面上歌舞升平,暗地里却波涛暗涌。妍小妤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悄悄拉了拉凌谕的衣袖,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凌谕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来,这妍家内部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不仅有一个妍烈,恐怕还有隐藏得更深的“钉子”。而这根“钉子”,似乎……与北境有着某种联系。
家宴散场后,夜色已深。凌谕将妍小妤送回房间安顿好,嘱咐墨渊和林清瑶多加警惕,随后,他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他要去亲自会一会,那位对北境“印象颇深”的五长老,妍枯。或许,能从这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身上,挖出一些关于“影阁”和“蚀”的、意想不到的线索。这场围绕北境之谜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