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内,鸟语花香,溪水潺潺,与外界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凌谕怔怔地站在那片柔软的草地上,一时有些恍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依旧是意识体的形态,却仿佛能感受到外界身体传来的剧痛和虚弱。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抬起头,望向古树下那道静谧的身影,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若是以死亡为代价才能抵达此地,那外界的小妤……
“呵呵……”
一声轻笑传来,空灵而温和,如同春风拂过心田,瞬间驱散了几分凌谕心头的阴霾。树下那道身影缓缓站起,随着她的动作,周身那层柔和的光晕微微荡漾,变得更加清晰。
那是一位身姿极其高挑的女子,目测竟有近一米八的身高,却丝毫不显笨拙,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挺拔。她穿着一袭不染尘埃的纯白长裙,样式古朴,没有任何纹饰,却仿佛将世间所有的光华都内敛于其中。裙摆曳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拂过草地,不沾一丝尘土。
她的肌肤莹白胜雪,与白衣几乎融为一体,却又透着一种温润的光泽。五官精致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之气,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鼻梁高挺,唇色是极淡的樱粉。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长及腰际的墨黑长发,未经任何束缚,如瀑般流泻而下,在背后铺开,发梢似乎还闪烁着点点星辉。
她缓步向凌谕走来,脚步轻盈,仿佛踏在云端。随着距离的拉近,凌谕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宁静与慈悲,还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浩瀚。
“没有。”曦停下脚步,站在凌谕面前,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意识,“你的万道源体,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岂是那般容易彻底湮灭的?只是你强行引动了血脉深处尚未完全觉醒的本源之力,又硬接了‘墟’的一击,肉身与神魂皆受重创,濒临极限,意识才被牵引至此地避难罢了。”
听到“没有”两个字,凌谕心中巨石轰然落地,但紧随而来的便是无法抑制的焦灼!避难?小妤还在外面!那个叫“墟”的恐怖存在还在!
“我必须出去!”凌谕的意识体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转身就要寻找离开这片空间的途径,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再晚就来不及了!她会死的!她会死在我眼前的!”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哪怕是面对再强的敌人,再险的绝境,他也总能保持一丝冷静。但此刻,一想到妍小妤可能下一秒就会香消玉殒,他所有的理智都几乎被焚心的焦急所吞噬!
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蕴含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定力,瞬间将凌谕躁动的意识安抚了下来。
“你现在出去,与送死何异?”曦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眸深邃如星空,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恐惧与挣扎,“你此刻的状态,连维持意识清醒都勉强,如何对抗‘墟’?不过是徒增一具亡魂,让她亲眼看着你彻底消散罢了。”
凌谕的身体猛地一颤,曦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感和痛苦。他何尝不知?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我……我该怎么办?!”他猛地看向曦,眼中充满了血丝,那是意识极度激动和痛苦的体现,“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看着凌谕眼中那近乎绝望的祈求,曦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某种决然。
“那女子,名为‘墟’。”曦开始解释,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她并非此界生灵,而是来自天外,是‘寂灭’与‘归墟’法则的化身,或者说……是其中一道较为强大的分身。她盯上妍小妤,并非偶然。”
“妍小妤体内,蕴藏着一种极为古老且强大的力量——星河之力。这种力量并非后天修炼所得,而是源自她的血脉深处,是某种古老星辰本源的显化。对于追求极致寂灭、渴望吞噬一切生机与本源来壮大自身的‘墟’而言,妍小妤纯净而磅礴的星河之力,是绝佳的……容器与补品。”
“容器?”凌谕心头一紧。
“不错。”曦点了点头,“‘墟’想要夺取她的身体,将她转化为承载寂灭之力的容器,从而更彻底地侵蚀乃至吞噬这个世界。你之前的感应没错,妍小妤的记忆被篡改、情感被剥离,正是‘墟’的手笔,目的便是瓦解她的心防,方便其力量渗透和占据。”
原来如此!一切的谜团终于揭开!凌谕的拳头死死攥紧,意识体都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波动。墟!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墟的存在!
“前辈!”凌谕再次看向曦,语气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请助我!我必须要救她!无论后果如何!”
曦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能映照星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