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起初是随意掠过，但下一秒，却猛地定格在了凌谕那平凡无奇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凌谕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疑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透了皮囊直抵灵魂深处的确认！
她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红唇微张，似乎想要呼喊出声，但随即又死死忍住，只是那双星辰般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充满了激动、委屈、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她……认出他了！
尽管他容貌大变，气息全非，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种源自血脉深处、源于共同经历的微妙感应，超越了任何伪装！
凌谕心中巨震！他万万没想到，妍小妤对他的感应竟如此敏锐深刻！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视线，但妍小妤的目光却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星光，紧紧缠绕着他，带着一种无声的、却无比清晰的质问与呼唤：
是你吗？凌谕！一定是你！
凌谕与她隔空对视，在那双盈满泪光的眸子注视下，他冰冷的心防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喜悦，也看到了她强忍的克制与周围环境带来的压力（她身边还有妍家其他人）。
不能相认！
此刻相认，只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危险！妍无锋就在附近！
凌谕狠下心肠，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面对陌生美女注视时的一丝疑惑与窘迫，然后迅速转身，混入熙攘的人流之中，仿佛只是一个被惊艳到而不好意思的普通修士。
在他转身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失落和悲伤，仿佛星辰骤然黯淡。
但他没有回头。
妍小妤站在原地，望着那消失在人群中的黑白身影，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才没有让泪水滑落。她心中五味杂陈，有重逢的狂喜，有不能相认的酸楚，更有对凌谕处境深深的担忧。
“小妤，怎么了？”身旁一位妍家子弟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妍小妤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情绪，轻声道，“只是……看到一件有趣的小玩意，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心中却无比肯定：是他！他来了！他安然无恙！而且，他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那内敛的气息，连她都感到一丝心悸。
“无论如何……知道你平安，就好。”她在心中默默说道，一丝坚定的光芒重新在眼底凝聚，“我会等你，等到你能光明正大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天。”
人流另一端，凌谕快步远离，心中亦是不平静。妍小妤那一眼，包含的千言万语，他读懂了。
“待我足够强大时……”他握紧了拳头，眼中寒芒一闪而逝，目光扫过远处高台上，那道被众人簇拥的、气息凌厉的妍无锋的身影。
这仙典，看来不会平静了。
而他和妍小妤之间，这根无形的线，已然再次连接。重逢，或许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