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的春风,带着黑土地解冻后特有的腥甜气息,吹拂在浩荡北进的明军队伍中。
旌旗猎猎,刀枪曜日,数万经历了丰饶恩赐强化的将士,步履沉稳,气息悠长,眼中燃烧着自信与渴望建功立业的火焰。
他们的目标明确——沿着辽西走廊,将一座座被清虏窃据的城池堡垒,重新夺回,并以《新世三约》之新秩序,重塑这片多难的土地。
洪承畴端坐于骏马之上,身披精良山文甲,外罩猩红斗篷。他的面容比出关前年轻了些许,目光深邃,锐利之中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威严。
体内奔腾的丰饶之力,让他与周围的世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连接,脚下的大地,空气中的生机,乃至身旁那尊如同移动山岳般的丰饶玄鹿,都仿佛是他意志的延伸。
大军前行,路过一片略显熟悉的旷野。洪承畴的目光掠过远处一道残破的矮墙和几处依稀可辨的旧营盘遗迹,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凝。
松山、杏山
这些地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头。
曾几何时,就在这里,他率领的十数万大明精锐,在松锦大战中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将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自己也一度陷入绝境,最终仅以身免,狼狈退回关内。
那一战的惨痛与耻辱,如同梦魇,缠绕了他无数个日夜,几乎将他这位曾经的蓟辽总督彻底击垮。大明国运也因此急转直下,辽东防线形同虚设。
而如今,他再次踏足这片土地,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感受着体内那近乎无穷的力量,看着身后脱胎换骨、士气如虹的虎贲之师,再眺望那静静跟随、散发着浩瀚生机的玄鹿,洪承畴心中涌起的,并非简单的复仇快意,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感慨,有唏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机遇。
‘昔日败绩之地,今朝复来之土。天地翻覆,竟至于斯……’
他心中默念,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若无仙师降世,赐下如此伟力,我洪承畴此生,恐再无踏足辽左之日,唯有困守关城,苟延残喘,直至国破身死,徒留骂名。’
仙师之力,不仅重塑了他的军队,更在某种程度上,救赎了他洪承畴个人的命运与功名。
这份认知,让他对云茹的敬畏与感激之中,更掺杂了一丝个人得失的深切体会。
‘皇太极……你当年予我的羞辱,今日,便连本带利,一一奉还!’
这一念头闪过,带着冰冷的决绝。但旋即,更深层的思考占据上风:
‘然,仙师之意,绝非仅是沙场争雄,快意恩仇。她要的是普惠众生,重塑乾坤。我洪承畴,便是她手中最利的剑,亦是她所选定的,治理这新得之地的人。’
他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收复失地,洗刷耻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使这些地方真正获得丰饶的恩泽,向仙师证明自己不仅是一员战将,更是一位能臣。这份功业,将远超单纯的军事胜利。
前军哨探飞马来报:“启禀督师!前方十里,便是石河口堡!堡上守军似乎有所异动,城头堆放了许多木桶瓦罐,不知何物!”
“木桶瓦罐?”曹变蛟在一旁皱眉,“建虏搞什么名堂?莫非想用滚木礌石?可笑!”
洪承畴却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之前零星情报中提及的、关于清廷可能使用秽物对抗丰饶之力的荒诞传闻。他嘴角不由勾起一丝讥诮的冷笑。
“跳梁小丑,黔驴技穷。”他淡淡评价了一句,随即下令。
“全军加速,按原定计划,迫近石河口堡!本督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军轰然加速,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向石河口堡。这座堡垒规模远逊于大凌河堡,城墙低矮,此刻却显得异常“忙碌”。
城头上人影幢幢,许多清军士兵正费力地将一个个沉重的木桶、瓦罐抬上垛口,空气中隐隐约约似乎已经开始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当明军进入一里范围,列阵准备攻击时,城头上的清军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一名穿着参领服饰的清将,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他嘶声力竭地大吼:“泼!快泼!泼那些妖物!泼那些明狗!”
随着他的命令,城头上的清军士兵咬着牙,忍着恶心,奋力将木桶、瓦罐中的东西朝着城下明军阵前,尤其是那尊显眼的玄鹿方向,狠狠泼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