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臣服于‘丰饶’之道,彻底摒弃过往之积习与野心。尔需即刻交出军队指挥之权,接受整编与教化。尔及其麾下核心部众,需深入学习新政之理念,身体力行,参与垦荒、筑城、安民等诸般建设之事。此后,尔部不再是争霸天下之私兵,而是护卫‘丰饶’、推行新政之力量。若能恪尽职守,洗心革面,尔等可视同归附新民,享有同等之待遇与上升之渠道,然,绝无特权重来。”
她微微停顿,让这苛刻的条件沉入四人心中。李自成身体微颤,交出兵权,无异于自断爪牙,这是他最难以接受的。牛金星和宋献策也是面色惨白。唯有刘宗敏,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
“其二,”云茹的声音转冷,“若尔等依旧眷恋权柄,不甘人下,或自觉无法约束部众遵从新规。那么,便即刻率领愿追随尔之部众,远徙西域、漠北等指定荒远之地,永不回犯中原。‘丰饶’可予尔等一次性的粮种、农具、武器以为援助,然自此之后,两不相干,生死祸福,皆由自取。若日后尔部仍有劫掠‘丰饶’庇护之民、或阻碍新政之行,则必遭雷霆之惩,绝无宽宥。”
“除此之外,绝无第三条路。不容割据,不容反复,不容继续为祸中原。”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彻底断绝了所有侥幸心理。
祠内死寂。两条路,一条是交出一切自主权,接受彻底改造,前途未卜;另一条是流放边陲,自生自灭,与中原繁华永绝。
牛金星脑子飞快转动,猛地一咬牙,用极低的声音对李自成急道:“闯王!第一条!必选第一条!流放边陲,死路一条!唯有留下,方有一线生机,甚至……甚至可能因祸得福!”他看得明白,唯有融入这强大的新体系,才有可能保住部分力量甚至获得新的东西。
宋献策也艰难地低声附和:“天…天命在此,不可逆啊闯王!蛰伏以待时……或许,或许真有造化……”
刘宗敏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闷哼一声,粗声道:“俺……俺听闯王的!”让他去漠北吃沙子,他宁可留下来,哪怕憋屈点。
李自成伏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内心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斗争。交出兵权,等于交出他半生奋斗换来的一切,从此仰人鼻息……可是,不交呢?远走荒漠?看着眼前这散发着微光的地面,呼吸着这充满生机的空气,回想起一路所见的安宁富足……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这样一个新世界?一种不需要永远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活法?
他想起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却往往饥一顿饱一顿的弟兄们;想起自己最初造反时,也不过是想有口饭吃……与流放边陲、最终可能无声无息湮灭相比,留下来,哪怕从头开始,似乎……似乎才是那条真正的“活路”?
终于,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痛苦、决绝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对着云茹的方向,声音沙哑却清晰地说道:
“俺……俺李自成!选第一条路!俺愿意臣服!愿意交出兵马,接受整编教化!俺和俺的弟兄们……愿意跟着娘娘,走‘丰饶’之道!求娘娘……给俺们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说完,他再次重重磕头。
云茹看着他,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可。”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将李自成的选择敲定下来。“然,需谨记,践行之道,远难于口头承诺。日后言行,皆需符合‘丰饶’规约,若有违背,今日之言,便是尔等罪状。”
“俺明白!俺李自成虽是粗人,也知一口唾沫一个钉!既说了臣服,绝无二心!”李自成连忙保证,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做出决定后,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
“既如此,”云茹缓缓道,“便依此而行。具体整编细则,稍后王瑾会与你等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