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茹依旧悬浮在原地,连指尖都未曾动一下。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下方那由疯狂刺杀瞬间变为恐怖受刑的场景,仿佛这一切只是自然发生的现象。那目光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万物规律的淡漠。
“以杀戮滋养的野心,终将孕育出束缚自身的荆棘。”她的声音空灵,如同在阐述一条宇宙法则,“以鲜血浇灌的土地,终会生出吞噬暴行的根须。此乃孽力反噬,自取灭亡。”
空中的孙铁柱目睹这远超想象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深知这是药师的力量,但这般精准、诡异、又带着强烈象征意味的惩戒方式,完全超出了他对“力量”的认知!这不是简单的攻击或防御,这是让施暴者自身的恶意和这片土地承载的罪业,化为了制裁他的刑具!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掌控力!
周围的匪军们彻底吓疯了!他们看到的是:大王发动偷袭,然后下一秒,大王自己的手变成了怪物,地底下钻出树根把他捆了!这比直接被一道雷劈死更加恐怖百倍!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针对其所作所为的诡异报应!许多人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向后爬去,恨不得离那片区域越远越好,再无一人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张献忠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剧痛和极度惊骇而发出的、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荆棘的尖刺深嵌皮肉,活化根须的巨力勒得他胸腔生疼,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和巨大的阻力。然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这种超越了他所有认知的、源自自身和土地的诡异反噬!
他心中的狂喜和野心早已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冰河倾泻般的彻骨寒意和难以置信的恐惧。“这…这到底是啥子鬼名堂?!手…老子的手!”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条变成恐怖荆棘丛的右臂,感受着那非人的、蠕动增生的触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不是没想过会死,刀头舔血的日子,早就做好了挨刀子的准备,但绝不是以这种诡异、缓慢、近乎被“消化”的方式!这种死法,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任何范畴,带来的恐惧远胜于战场上的明刀明枪。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的火焰,在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中疯狂燃烧起来。什么八大王的面子,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可笑和遥远。他现在只想活下去,哪怕像条狗一样活下去!
他努力抬起还能稍微活动的脖颈,独眼中充满了最卑微的乞怜,所有的凶戾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活的哀恳。他用尽全身力气,从被压迫的胸腔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声音,向着空中那尊如同神只般的身影哀嚎:
“饶…饶命啊!仙…仙子娘娘!祖宗!亲祖宗!饶命啊!” 声音因痛苦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俺…俺老张眼瞎!俺是蠢猪!是瘟猪!俺不该起歹心!俺错了!俺真的知错了!求您…求您高抬贵手,饶俺这条贱命吧!”
他几乎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他口不择言,只想用最卑微的言语换取一线生机:“俺…俺愿意做牛做马!给您立长生牌位,天天磕头烧香!俺…俺把抢来的东西都还了,把人都放了!俺解散队伍,再也不作乱了!求求您…饶了俺…饶了俺吧…”
云茹眼中的最后一丝波动归于平静,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给了你生路,你却自择死路。”
“如此……便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