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惊鸿一瞥的代价。
如果他敢再多看片刻，或是试图深究天机背后的脉络，失去的便不会是这刹那的光明，而是永久的视力。
尽管代价不小，林立心中却很满意。
以前他用因果罗盘推算未来，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现在就像黑白机换成了蓝光，清晰了百倍不止。
而且突破金丹期后，他原本平平无奇的身体便蜕变成了宙光道体。
这是仙阶道躯里排名前五的极品体质。
就算没有系统面板提示，他也能清晰感知到体内变化：卦术推演时思维更显通透，测算结果的偏差大幅缩减，连窥探天机时的天道压制，都比从前弱了数分。
对寻常修士而言，这体质能直接提升推衍术法的威力与成功率，还能减轻施法时的心神消耗；对林立来说，变化则更为直观：他推衍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少了。
“萧师弟，你怕了吗？”林立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师兄，事不可为，别因为我——啊——”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苍穹之上，雷云翻涌，竟凝成一头狰狞雷兽，咆哮着朝他扑来！
萧岩浑身一颤，心底第一次涌起真正的绝望。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惊醒：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逃窜，全都无济于事。
那只雷兽在成型降临的刹那，便已将他彻底锁定。
仿佛有无形的枷锁自虚空落下，将他死死钉在原地，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巨大的阴影笼罩全身，恐怖的威压如山崩海啸。
萧岩呼吸骤停，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最终竟被硬生生压垮，扑倒在地！
四周布下的抗雷法阵接连爆碎，光华乱溅。
短短一个呼吸之间，他苦心炼制的三十八只替身蛊尽数陨灭。
就连几个月前，他通过血亲虫转移到遥远萧府的生机，也于同一时刻轰然炸开——
先是他那对无情无义的父母，紧接着是他那位元婴期的祖母，都被恐怖的雷劫之力隔空震杀……
只剩下他祖父悲恸欲绝的哭嚎，穿透万里，依稀回荡在他神识边缘。
就在他咬牙解除身边四只灵兽的契约，嘶吼着命它们逃离的瞬间，林立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晰而冷静：
“萧师弟，难道你的道，要在天道面前露怯吗？”
萧岩猛地抬头，望向林立。
只见对方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却沉静如万古深潭，深处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锐利逼人的力量。
“不！”萧岩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竟顶着滔天威压，悍然挺直脊梁，站立起来！
“我心所向，便是我道！纵然天要阻我，我也不改此志！”他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字字铿锵，如同誓言。
“好！”林立抚掌大笑，“既然此志不改，那便接下这雷劫，证明给天看！”
说罢，他抬手隔空一抓，一杆万法魂幡破空而来，被他猛地插在萧岩与那狂暴雷兽之间！
幡面迎风怒展，煌煌正气如江河决堤，喷薄而出，瞬间照亮了整片昏暗的天地。
那汹汹而来的雷兽竟猛地一滞，雷光闪烁的脸上仿佛浮现出拟人的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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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吧。”林立对萧岩道，声音平静却重若千钧，“今日，若天不容你，此幡容你！若道不容你，此幡斩道！”
萧岩一时怔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并非林立心血来潮。
他借宙光瞳窥见未来一线生机，知晓原本萧岩该在一处悬崖渡劫，借地势与灵宝造化瓶契合，得灵机庇护。
如今地点换成正气宗广场，少了这关键一环，他必须亲手补上，补全因果！
唯有如此，萧岩方能真正扛过此劫。
一切皆如他所窥天机那般推进。
唯一让林立暗自皱眉的是。
自己的肉身在成就金丹之后，力量没增强多少，反倒外貌愈发惹眼了。
明明只是随手丢出一面幡旗，动作间，他的道躯却自然流露出一派卓尔不凡、超尘脱俗的气质。
甚至比萧岩这个“版本主角”还要耀眼夺目。
他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偏似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周身散发着神秘而玄奥的气息。
那一对深邃的黑眸扫过，仿佛能洞穿虚空，看透万法本源。
“这实在太危险了！”林立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