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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身世之谜与生娃之约(2 / 2)

她趁刘佳玉放学回来的时候,把他堵在路口,把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说给刘佳玉听,并嘱咐刘佳玉:“大娘是关心你,千万别告诉你娘是我说的哈!”

刘佳玉第一次听到“亲生父亲”、“合作生娃”、“传宗接代”等词语,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和声音,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和脚下虚浮的土地。刘巧翠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扭曲变形。

那些陌生又复杂的信息,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内心。他呆立在原地半天,只觉得天旋地转。

刘巧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安慰刘佳玉:“这是好事啊,你有亲爹疼你了!”

刘佳玉如遭雷击,脸色煞白,一步三晃往家走,推门进院,站在门口呆呆发愣。然后直接去西屋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任凭如何呼唤也不回应。

昔日的“温暖”象征,此刻成了揭开残酷真相的引子。

一夜之间,少年眼中的星辰尽数熄灭,他推开房门,脸色灰白,眼窝深陷,像一株被狂风蹂躏过的幼树。

目光死死锁住墙上养父的遗像,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爹…你当年…也是把我当成‘任务’完成的吗?一个为了‘传宗接代’、为了两家面子才存在的‘产品’?”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曲桂娥的心。她泪如雨下,试图解释当年环境的艰难、对孩子的渴望以及养父母对他毫无保留的爱。

但刘佳玉摇头:“爱是真的,可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场交易,一场为了满足‘必须生娃’这个执念的交易!我算什么?一个被精心设计出来的‘继承人’?”

曲桂娥不知道怎样安慰刘佳玉:“佳玉,你别冲动,冷静下来,大家都没有恶意,都不想你受到伤害。”

高秀平得知情况跑去大伯家,高殿玉还不知情,刘巧翠后知后觉,感到懊悔和后怕:“秀平,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佳玉?”

高秀平气愤地说:“你说呢?要说我娘早就跟他说了,这下倒好,惹炸毛了,你看咋办啊?”

高殿玉忙着安慰:“别急,我去劝劝,这不是坏事,就是……”

他指了指刘巧翠:“你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死了也改不了!”

高殿玉很少跟刘佳玉谈话,在他印象里,这个孩子特别懂事:“佳玉,大伯看好你,这点事不算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不能用血缘捆绑,但是可以用心来称量。”

刘佳玉也很尊重高殿玉:“大伯,我知道,就是难以接受。”

高秀平心疼刘佳玉:“佳玉,你不必勉强,就把他当家人,多一个亲人有啥不好?”

娄翰林也劝:“佳玉,我感觉这是好事。你看我,想要亲人都没有,我好羡慕你呀!”

高吉梁带着满心欢喜筹备着与吴迪的未来,自然而然地憧憬着“小家”和“孩子”。他兴致勃勃地和吴迪讨论着将来孩子的名字,憧憬着像自己家一样热热闹闹的生活。

吴迪的反应却异常冷淡甚至抗拒。她正经历着职场上升期的关键期,亲眼目睹了身边已婚已育女性同事的挣扎——事业停滞、身材走样、精神焦虑、夫妻关系因育儿压力而疏远。

她直言不讳:“吉梁,我们能不能先不谈孩子?我甚至不确定我将来要不要孩子。生孩子不是人生的必选项!你看看现在养一个孩子的成本、精力,……

“还有对我们自己人生的剥夺…我不想为了满足谁的期待,或者遵循什么‘传统’,就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的人生绑在‘母亲’这个角色上。

“这和…这和当年为了‘传宗接代’不惜‘合作’生娃,本质上有什么区别?都是被某种观念绑架!” 她激动地提到了刘佳玉身世带来的冲击。

高吉梁懵了。在他从小浸润的家庭观念里,“结婚生子”是水到渠成、天经地义的事。吴迪的激烈反对让他感到陌生和受伤。

他试图用自己家庭的温暖和亲情来打动她:“孩子是家庭的纽带啊,你看我家,虽然穷,但多热闹多有人情味?没有孩子,家还是完整的家吗?老了怎么办?” 两人的价值观首次在生育问题上爆发了尖锐对立。

刘长富按捺不住思子之情,带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土特产,忐忑地来到曲桂娥家。他渴望弥补,渴望听到那声“爹”。

然而,面对他,刘佳玉只有疏离和压抑的愤怒。刘佳玉冷冷地说:“刘叔(他刻意用了疏远的称呼),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的人生,已经被你们那一代‘必须生娃’的观念搅得天翻地覆了。

“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作为一个‘被计划’出生的人,我该如何定义我自己的价值,而不是继续活在‘传宗接代’的阴影里。”

刘长富老泪纵横,他当年拼尽全力想要给儿子延续香火,如今儿子就在眼前,却视他如陌路,甚至视自己的出生为原罪。

他嗫嚅着:“娃啊……当年,我…我只是想…留个根…那是续命的……根,一辈儿留一辈。你长大……就知道了。” 这句最朴素的诉求,在刘佳玉听来却无比刺耳。

曲桂娥夹在中间,心力交瘁。她理解刘长富的舐犊之情,更心疼刘佳玉的创伤。同时,她也听到了高吉梁和吴迪的争吵。

高殿玉把高吉梁和吴迪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吉梁,吴迪说得没错,生孩子不是任务,不能被老观念绑着。吴迪,吉梁也没错,他是觉得孩子能带来家庭温暖。你们俩啊,都多站在对方角度想想。”

高吉梁和吴迪听后,都陷入了沉思。

而这边,曲桂娥把刘长富拉到一旁,说:“长富,佳玉现在心里乱,你给他点时间。这么多年,我们也是真心把他当亲生孩子疼。”刘长富点点头,抹了抹眼泪。

高秀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感觉这些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好好的日子非得扭吧扭吧。

她安排刘长富来家里过年,抚慰他思念儿子的痛苦,同时也能提高家里伙食的档次,何乐而不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曲桂娥看着痛苦的儿子和陷入僵局的新儿媳,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第一次对那个年代根深蒂固的“生育至上”观念产生了深刻的反思。

她私下对高吉梁说:“吉梁啊,娘知道你想要孩子,想要像咱家一样热闹。可时代不一样了。吴迪那孩子,有她的道理。生孩子…是大事,不能强求,更不能像…像当年那样,为了生而生,害了孩子一辈子(意指刘佳玉的痛苦)。

“你们俩得好好商量,互相体谅。强扭的瓜不甜,强生的娃…也不一定就是福。”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沧桑和一种迟来的觉醒。

新年的除夕,本应是最热闹的日子。曲桂娥家里,气氛却异常凝重。刘佳玉沉默地坐着,对刘长富刻意示好的夹菜视若无睹。高吉梁和吴迪虽然都在场,但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冷战气息。

曲桂娥端上了那碗承载着太多记忆和复杂情感的咸肉炖粉条。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然而,桌上无人动筷。

吴迪看着那碗粉条,想起初次登门时被温暖接纳的感动,又想到现在围绕生育的激烈冲突和身边人的痛苦,她内心波涛汹涌,最终没有拿起筷子。

高吉梁看着吴迪,再看看痛苦的刘佳玉和尴尬的刘长富,满腔对家庭和孩子的热望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他夹起一筷子粉条,却停在半空,食不知味。

窗外,是辞旧迎新的震耳鞭炮声,充满了对“人丁兴旺”的传统祝福。

窗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这碗曾象征“融合”与“亲情”的粉条,此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清晰地将过去与现在、传统生育观与现代个人选择、以及因此产生的情感创伤与隔阂,分隔开来。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边界内,咀嚼着时代的变迁留在个体生命中的复杂滋味。

刘长富看着那碗无人动筷的粉条,又看看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满是失落和不解——他倾尽一生追求的“香火”,为何最终成了横亘在父子之间冰冷的墙?

他终究是没吃粉条,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高秀平看到这压抑的情景,实在坐不住了。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都别闷着啦!不就针鼻儿大那点事儿嘛,有啥过不去的。都别钻牛角尖,你们就不能各退一步,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高秀平这番话,像一道光照进了这沉闷的屋子。刘佳玉抬起头,若有所思。刘长富也露出了一丝欣慰。高吉梁和吴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歉意。

这时,曲桂娥也缓过神来,笑着说:“秀平说得对,大家都别愁眉苦脸的了。来,都尝尝这粉条,新的一年,咱们好好过。”说着,她率先夹了一筷子粉条放进嘴里。

在她的带动下,大家也纷纷动了筷子。屋里的气氛渐渐缓和,窗外的鞭炮声也仿佛变得欢快起来。

英子突然尖叫一声:“你干嘛呢?”

原来玲玲和她夹了同一根粉条,谁也不肯松筷子。